第三十一章：心魔（1/2）

黑暗里一点光亮渐渐在她眼前清晰。

“清歌啊，别玩了，好好解卦！”老骗子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一点也不疼。

洛清歌从小贪玩，一种卦象老骗子起码教三次才能勉强学会，但老骗子总说她是个起卦看相的天才。

尽管旁人都说是老骗子太溺爱洛清歌，但只有老骗子知道，起卦看相之人必须有超越常人的纯净才能冲破一切枷锁限制，窥探天机！

“爷爷，您说我们每天拜的都是神仙，可妖魔鬼怪也法力高强，我们为何不能向他们寻求庇护呢？”小时候的洛清歌抱着老骗子大腿甜腻腻问道。

老骗子则一把抱起小女孩，放在怀里坐下，“要是神仙和妖魔打架，清歌会帮谁呢？”

小小只的洛清歌蜷缩在老骗子怀里，糯糯的声音回道：“谁对帮谁！就像昨天来店里的那叔叔和阿姨，他们一进来就吵架，但我觉得叔叔说的对，应该帮叔叔。”

老骗子抿嘴一笑，紧紧抱着怀里的小丫头，干他们这行见过多少嘴脸见过多少鬼怪，若是这问题问他，他定会说谁能让他生意开张，他帮谁。

可只有心思干净的孩子才明白谁对就该帮谁，天道就像一道法令，无关情感无关对错，只要触发就要受到惩罚。

而心如白晶的人才能有幸看到天道之外的东西，才能真正窥探天机，掌握天机。

又是一阵黑暗后，一点日光映着一张俊美的脸庞出现在洛清歌面前。

原来刚刚又是梦...

“歌儿？歌儿！”夜苍澜因为担心语气难得有些急促。

她睁开眼，她日思夜想的仙官就守在她身边，似梦非梦，她有些害怕，又有些不舍。

眼前，一向平静如水的谪仙双目也染上凡尘气息，好看的浓眉紧皱，在眉间形成一个川字。

她不知，他得知飞升学院出现千年魔修赶来之际，发现他的歌儿浑身是血的瘫软在地，他心有多疼，他后悔，他该一直陪着她的，不该留她一人...

看着男子眉心的担忧，洛清歌鬼使神差的伸出食指轻触，她不想这么好看的脸上有这等神色，她还是喜欢微笑的他，仙气飘飘，怦然心动。

夜苍澜轻柔握住洛清歌冰冷的手，自然的放在唇边，洛清歌感受到手背传来软嫩的触感，一下子像触电一般，猛的缩回玉手。

她面色潮红，害羞低下头，她说不出此刻她的心动有几何，也说不清她对夜苍澜到底是何种感情...

夜苍澜是身份高贵的上仙，是梦里的小仙童，是人间正道，是美玉仙官儿，可她什么都不是...

若要真是什么，或许她是万魔口中的美味佳肴，是释放邪恶魔修的天命魔女，是有违天道的存在...

在结界空间里，那股无名火在她心间燃烧时，她第一次有一种对生人血气的渴望，这是一种很可怕，很邪恶的欲念...是那股烈火燃烧时，她控制不住的贪念...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就在沉浸在魔女那股紫烟中她怕了...她怕她会变，她怕她会成为一个是非不分，善恶不分的魔。

在紫烟中，她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景象！她一身魔气站在成千上万的尸体上，贪婪丑陋的吸食着死人的亡灵，她原本清秀的容貌鬼气萦绕，像极了一个死神！而她对立面悬飞的正是一身正气的夜苍澜！

思索至此，种种经历犹如一盆透心凉的水，把洛清歌体内因夜苍澜燃起的热情浇的冰凉刺骨。

神色恢复如常的洛清歌翻身起来，朝夜苍澜行了个礼，道谢后仓皇出了门。

她全然不顾心口的抓伤，也不顾全身因紫电袭击的伤，她冲出房门一路向前跑去。

被救后，所有新生都被安排住在学院内部养伤，而洛清歌则被夜苍澜单独带到学院内院。

内院是飞升学院高级导师练功居住的地方，本就房舍稀少，更是鲜少有人。

一路上，她像只无头苍蝇却也没人见到她的囧样。

在一处假山后，洛清歌终于没了力气，席地而坐。

她闭上眼，用心感受着拂面而过的清风，半晌，直到她心静如止水，才缓缓睁眼。

闭上眼时，她想起晕倒后梦里老骗子对她说的话，“神仙和妖魔打架，清歌帮谁？”

她前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七岁的她选择了谁对帮谁，今生她又何苦为这所困扰。

前世，她是起卦看相的方士，今生她是修仙修道的修炼之人，无论是仙是魔，她要求问心无愧便好，紫烟中的可怕场景还没发生，而洛云飞也还在幻戒中。

一切尚未成定局，她又何苦如此烦恼，她心中唯一不定的便是夜苍澜。

她不知他会信她还是弃她...

“哎，歌儿怎么在这，你身上伤还未好，万不可乱跑扯了伤口。”夜苍澜温柔的脸庞出现。

此时的他，黑衣青丝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陪着她席地而坐，直似神明降世。

他的身侧隐隐有光泽流动，是他默默散发的灵气，帮助洛清歌疗伤，夜苍澜看向她的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不高调却让人心生欢喜。

洛清歌先是一怔，眨了眨眼，从他柔情的眼神中挣脱，她小声道：“我想出来透透气...那个，多谢...”

夜苍澜微微一愣，“是我不该留你一人...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丢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