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2)
纪莣轻轻握着江云边的手,却惊觉少年的手指已经比她还长。
江云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身后的电梯门又开,纪莣隔着一小段距离跟江慕对上视线。
已经离婚的夫妻重逢在医院,江慕有些愣怔,面前的女人却是嘲讽一笑。
“你让我儿子过来,不会是想要他跟小三道歉吧?”
江慕蹙眉:“江云边犯错了。”
“再大的错跟你比起来也不算什么。”
江慕脸色微沉,纪莣才不理会他,牵着江云边的推开病房门。
白映莲愣了一下,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她,茫然地看着门口:“江慕……”
“我看着也不像出什么问题啊,”纪莣打量了一眼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却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我还以为见最后一面呢,那么着急忙慌地让我儿子学都不上了来道歉。”
江云边第一次见母亲那么生气。
江慕不愉:“你过来干什么?如果是刺激她,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在开玩笑吗?”纪莣牵着江云边的手,“唯一能请得动我过来,大概是你俩的丧礼。”
“纪莣,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纪莣的神情像是听了什么极好笑的事,“你真有脸说。”
纪莣是个骨子里有自己骄傲的人,当年江慕出轨白映莲,她既没吵更没闹,当天就让江慕收拾东西滚蛋,隔天就让律师给对方寄了离婚协议书。
如果不是为了江云边,她对这两人连个眼神都欠奉。
江慕的表情发沉:“这里是医院,你最好有点教养。”
“就你配跟我提教养?你当初从我这里抢走抚养权,口口声声说照顾好儿子,结果生活费全压在小三手里你不知道。”
纪莣的眼中满是冷讽,环着手臂道:“儿子一天没养,现在倒是端着老子的款教训云边。江慕,你真是刷新了我的底线。”
江慕本来压着火,但一听到这句话直直看向了江云边:“你没拿银行卡?”
江云边觉得挺没意思的,因为他本来也不想要江慕的钱,也不想跟这家人也什么牵扯。
他不说,纪莣却不可能咽下这口气:“江慕,这话你问错人了,应该去问你的心肝宝贝。”
江慕转头看向病床上的白映莲,脸色虽然已经显出了涨红,但还是克制着情绪:“映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映莲放在被子里的手死死地抠住了床单,她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了,就算撒了谎,明天江慕一查银行流水,真相也是一清二楚。
“我,我……”她瑟缩的蜷起身体,嗓音低弱的道:“我当初是给云边了,但无论我怎么劝他都不肯要,我就想他是不是对你还有气,所以想着回头再……”
“白映莲,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要挑拨离间,真是多听你说一个字我都嫌脏。”
纪莣扔下这句话,拉着江云边直接离开了病房。
她该说的已经说明白了,江慕后面怎么跟白映莲对质,她没兴趣知道。
她更不需要自己的儿子搅和在这场令人作呕的误会里。
上车之后纪莣伸手抚上江云边的侧脸:“云边儿,我有件事问你,你跟我说实话。”
江云边点头。
“当初我跟你爸离婚的时候,真的是你自己说要跟着他的吗?”
作为Omega,纪莣向来不是逆来顺受的,即便结婚了也从不放弃自己的事业,独立又自强。
但当发现自己跟丈夫的婚姻出现第三者时,她当初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乱了,以至于后来江慕拿江云边的抚养权时她都没来得及深想。
决定离婚那年云以出事住院,云边打架被警察扣留。纪莣全心扑在女儿身上,让江慕钻了空子。
以至于后来那个男人说“儿子亲口说不想跟你,你还想要儿子,就不能离婚。”的时候,她陷入了崩溃地绝望,将自己对丈夫的怨恨迁移到儿子身上。
Omega被伴侣背叛后情绪会失控,会比寻常还要脆弱多疑,她当初甚至没有好好找儿子谈一谈,满脑子都是丈夫支撑不了这个家,儿子保护不了妹妹。
她用濒临崩溃的理智维持体面,强装镇定地把儿子让了出去,还一意孤行地阻止兄妹见面。
但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的,她用工作麻木自己,自顾自地疗伤回避,结果转眼三年就过去了,有些事现在才想清楚。
江云边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子,他真的会是非不分地选择犯错的父亲,抛下受伤的妹妹吗?
江云边看到了母亲眼里润湿的泪水,慢慢抬起指尖,轻触她的眼睫。
“没有。”尾音有一点点发抖。
纪莣把儿子紧抱在怀里,带着泣音:“对不起宝贝,是妈妈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江云边忽然深刻地感觉到,母亲也是脆弱的Omega这个事实。
AO离异受伤都是Omega,要做消除标记的手术,要戒断对伴侣信息素的依赖,还要照顾女儿。
纪莣这三年来怎么可能好过。
*
抚养权的事情有法律程序要走,纪莣担心江慕会继续去学校找人,干脆让江云边请了假。
江云边在卧室的床上躺了很久,不想提及的过往在脑海里翻腾。
十五岁他打过一场架,把浑身是血的Alpha踩在脚底下,警察来的时候还给他带上了信息素抑制手铐。
在医院里,父亲拿着他的检查报告,上面多项数据处于异常。
江慕说:“云边,你妈看过报告了,说你是高危Alpha,她不能带着你。”
江云边那时候处于对妹妹的愧疚之中,自己的不正常跟母亲的“放弃”让他心如死灰。
后来他便一直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母亲跟妹妹不要他,父亲有新的家庭,他无论在哪都显得格格不入。
但真相让他恶心得想吐。
一觉睡醒之后,江云边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摸出手机,这才发现好多人给他发信息。
最多的就是周喵喵,最新一条信息还是五分钟之前。
是个表情包,布偶失落地躺在地上打滚,企图吸引注意力。
江云边轻笑了下,点开对话框,给他回了个句号。
这个点还没下课,他刚想把手机放下结果周迭的消息就回来了。
[周喵喵:方便打电话吗?]
江云边坐了起来,轻咳了一声清嗓子,然后回好。
等电话的过程让他稍微有些紧张,不知是想太多还是自我意识过剩……他总有一种周迭很想听他声音的错觉。
这个念头甫一清晰,江云边就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
他怎么能想那么多呢!
“云边儿,没事吧?”电话刚接通,周迭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
江云边只觉得自己后颈莫名有一股麻感,仿佛回到了昨天早上,被周迭贴靠着共眠的时候。
“没,都很好。”江云边顿了两秒才回的话,轻轻摸着鼻尖,视线有点不知道该往哪放,“早上回家就休息了,不是故意不回你的。”
江云边一早上都没心情开手机。
“我知道,但只是担心。”
寂静徘徊在两个人之间,江云边越发觉得有些尴尬,刚想找什么话题带过去,就听见周迭极轻的声音。
“有点想你。”
江云边压抑着声音把手机从跟前拿开,看着天花板呆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放回耳边。
不太自然地:“嗯。”
周迭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
江云边耳热得很。
提了两句学校的事,又扯了两句许湛,周迭的问题落到请假的事情上。
“真的要期末考才回来吗?”
“应该,不然我爸可能还回去学校。”江云边伸了个懒腰,半开玩笑地说,“在家好,你们冬天早起上课我能睡懒觉。”
“嗯,那挺好。没有竞争对手了。”
江云边诶了声:“周迭,你是不是挑衅我?”
“大概,毕竟上次的巧克力味道不错。”
“好。”江云边舌尖舔了舔后齿,“周迭,你尽管放松警惕,我会逆袭的。”
“打赌么?”
“行啊,赌。”江云边应得轻快,大有一种上海滩赌神的感觉。
“你输了,除夕夜陪我跨年。”
江云边听清楚他提的是什么时候:“除夕?你不陪……”
周迭似乎想了一会儿:“开视频?或者退而求其次,挂个语音。”
这不是个过分的要求,江云边答应了,被反问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后颈忽然攀上了异样的痒感。
昨天晚上的热又开始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度过易感期。
“江云边?”周迭听出了他略微加重的呼吸声,反应很快,“你带抑制剂回去了吗?”
热感开始翻涌时,江云边就感觉力气像被一点一点抽离。
“我现在就去你家。”
“不……”江云边深呼吸一口气,“你还上课呢,我跟我妈说。”
周迭稍顿:“好。”
后面周迭好像还说了两句什么,江云边没听清楚,一门心思都在该怎么跟母亲坦白。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
江云边刚想给母亲打电话,门口就响了两下。
“云边,是我。”纪莣站在门口轻声道。
江云边立刻强撑着坐直了身子,看着母亲时还想维持理智。
但纪莣进门时眉峰便蹙起来,分辨了好一会儿才看着江云边:“你的信息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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