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顾平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以为手心一直汗涔涔的，攥握的拳头有一种令人难受的粘腻感，整个背后都像靠着炙热燃烧的炭火，全身被一股热气笼罩。这种窒闷的感受让她以为现在的自己是如此的累，累到以为眼皮重如千斤巨石。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沈安平已往那些稚气的话。她想念沈安平镇定自若的嗔骂她“笨蛋”，想念他旁若无人的背着她清静的前行，想念他像最闪耀的星星在运动场驰骋，而她和所有的女生一样坐在看台为他呐喊。

眼前似乎泛起了一道白光，那乍现的影象缭乱的络绎不绝。她以为累。头皮麻麻的，有汗水似乎滑过了眼睛，最后又滑至唇际，又苦又咸。

她以为眼前被一片水汽蒙住，一切都从清晰变为模糊。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居然又哭了。

她鸠拙的伸手擦干了眼泪，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去。她从来没有这样镇定过，她以为自己现在风度十足，甚至为现在自己这样的反映感应自满。

沈安平很快就追了过来，他的脚步急急遽的，一把牢牢的拽住顾平安的手。

他急速的呼吸，胸前猛烈的升沉，仗着身高的优势，他像一堵墙一样密实的盖住了顾平安眼前所有的光。顾平安站在沈安平的阴影里，整小我私家瑟瑟抖着，看上去楚楚可怜。

沈安平整张脸都显得手忙脚乱，良久，他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的望着顾平安，而顾平安也倔强的盯着他。

他们险些从小到多数在一起，什么都能说，话题荤素不计。可是正是这样的关系，玩笑听上去像认真的，认真的听上去像玩笑话。

顾平安和沈安平在一块玩，一帮年轻人在酒吧玩着“天黑请闭眼”，每次顾平安抽到a牌总正儿八经的说：“我是杀手”，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居心扰乱视听，只有沈安平会把那一票投给顾平安，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们之间一直有一种异于凡人的默契。只要顾平安抬头敛眉，沈安平就能察觉到她是要什么。这样特此外默契对他们来说既是优势，也是牵绊。

正是因为这样的过往，他们谁都不敢再向前试探，畏惧那些回忆和情感变作泡沫，一经试探，就支离破碎。

恋爱，一直是他们之间的雷区。

她是他的青梅，他是她的竹马，却也因此差了恋爱一步。顾平安一直起劲停止自己的情感，对自己自我催眠，告诉自己不爱他。可是有些情绪就是防不慎防，她早该知道，面临沈安平，她怎么可能免俗，怎么可能不爱？

她不是没有想已往留住他，可她畏惧留不住，她更畏惧有一天沈安平对她的情感会变得和那些女人一样，她畏惧沈安平变心的一天，所以她总是做尽了沈安平讨厌的事，不停的去试探沈安平的底线，她一直想知道沈安平对自己的耐性究竟能到那里。这样的爱是别扭的，可是也是她无法反抗的。她控制不住自己，也控制不住沈安平，所以她才会那么不安，她无法想象自己绝不洒脱去纠缠沈安平的样子。

她不想自己太难看，她就是那么死要体面。

她一直以为沈安平是懂她的，他懂她的倔强，懂她的任性，也懂她的不安。她以为他和她一样，什么都没有忘，可是最终她才发现，时间是真的停止了，停在哪一秒她竟然浑然不觉，本以为永远不会忘的工具，早在他们说不会忘的历程中悄然被遗忘。

时间能够让人相识恋爱，能够证明恋爱，也能够把爱推翻。没有一种伤心是不能被时间减轻的，所以他们实在都早在荏苒的岁月中变了容貌，是她一直不愿意醒来。现在她终于清醒，可是清醒事后，她却又陷入了更深的彷徨，这感受就像个庞大的漩涡，她无法自拔。

沈安平终是镇定了下来，心情有些怔忡，眉眼间夹杂着歉然，他的声音低低的略带着点喑哑：“你要去那里？”

顾平安想像了n种他启齿可能会说的话，可他真的启齿却是这样一句理所虽然的质问。她以为既尴尬又痛心。

“你以为呢？”顾平安倔强的扬起小脸，她本就肤白胜雪，现在在阴影中更是显得苍白，“我不走，岂非留在这里继续浏览？”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去讥笑揶揄，可她就是无法克制的去说话伤他，似乎只有这样做她心里才气舒服一些。

沈安平握着顾平安的手越发用力，他皱眉，平展的眉心现在蹙成深沟浅壑：“这就是你过来要对我说的？”

顾平安用力挣开他的手，恨恨的说：“第一，我不是居心要过来打扰你们！第二，我什么都不想对你说！差池！不是不想！是不屑！”

沈安平一怔，眉头一挑，整张脸瞬间变得阴霾遍布，原本就深邃不见底的眼瞳现在更是酿成一片漆黑。他险些是咬牙切齿的对顾平安说：“我讨厌解释！可是我告诉你！我……”

他话还没说完，顾平安尖锐的尖叫了起来，骤然打断了沈安平的话。她歇斯底里的捂住了耳朵，心情变得狰狞而恐怖：“我不听！你闭嘴！”

“顾平安！你给我岑寂点！”沈安平牢牢的箍住顾平安的肩膀，力道大的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顾平安！我告诉你……”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划破了清静，沈安平和顾平安同时楞住，顾平安大脑一片嗡鸣，她看着自己还扬在空中的手，掌心因为力的相互作用火辣辣的疼着，她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

她终于反映过来，讷讷的看着沈安平，良久，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手握成了拳头。岑寂的说：“我说了让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她显着知道这一巴掌是何等的激动和不合理，可她完全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沈安平这样的男子可不是任由女人在他头顶作威作福的。顾平安自嘲的想，也好，这次是真的月盈则亏了。

他们终于是要彻底竣事了。

果不其然，沈安平徐徐的抬起头来，阴鸷的眼神里现在充斥着失望，他微微侧过头去，不再看她，声音变得冷冷的：“顾平安，你真让我失望。”

顾平安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毫无温度的话，可她照旧不行抑制的以为心痛。空气似乎变得越来越稀薄，她以为自己就要呼吸不外来。良久，她终于彻底清静下来，一字一顿的说：“早些失望也好，现在你知道了吧，顾平安就是这么令人讨厌。”她说完，呵呵笑了起来，豪爽的拍着沈安平的肩膀，笑着说：“良久以前我就说过，岂非不行，你允许过我的，现在你没做到，这是处罚。现在，我们扯平了！”

她笑的极苦，哭到眼睛都开始酸涩，她一秒都待不下去，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就听见背后的沈安平张弛有度的声音。

“谁行不行，那都是由我来决议的。顾平安，这次，你真的任性过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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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平站在原地，目送着顾平安脱离的背影，她虽然一次都没有转头，可是他知道她在哭，因为她的肩膀一直在轻微发抖。她的背影落寞的像只被扬弃的流离狗，瑟瑟发着抖，似乎孱弱的就要倒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