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镜之花（改）（1/2）

门外是楼梯。

陆安站在大门前的平台上，低着头。

『即将逃离危险之时，人往往会放松警惕。

时刻保持谨慎吧，现在的你并不知道前方会出现什么。』

这是上一次突破虚幻怪物的围堵、顶着血影的追杀、打开门的时候在外面出现的血色字迹。

当时三头鬼脸的出现确实很突然。

“这楼梯……是往上的。”陆安走到平台边缘，目光朝着下方深渊般的虚空。

【这怎么逃得出去啊】

“跳不出循环的原因么。”陆安踩上宽约两米长的楼梯，“按照游戏的套路，我应该能打出另一个结局……希望副本不会把我弄死。”

行过十层楼梯，陆安隐约感觉到这楼梯是螺旋上升的。

十分钟后，陆安踏上一层小平台。

平台为方形，石质，几根柱子不规律地立于周围。

柱子上挂着几根火把，明黄色的火光向四周扩散，柱影延伸之处，晦暗昏黄。

陆安站到柱子旁，火光照于脸庞，明暗不定。

一阵冰凉感自头顶传来。

这种感觉很熟悉，先前被追行黑影抓住的那次就是这样。

但是这次陆安的双脚没有被固定住，身体也活动自如，那种阴冷感近乎于无。

陆安拿出破碎的小镜子，往自己的影子处照去，一道黑影缓缓浮现，正趴在地面上，试图钻进陆安的影子。

察觉到陆安的注视，它一如既往地抬起头，露出诡异的笑容。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陆安问道。

追行黑影的左半边身躯消失大半，手脚断裂，伤口处如漆黑破布一般飘荡着。

它看起来没什么力气活动了。

黑影不回答，也不会回答，它仍在努力地钻进陆安的影子里，却像是撞到凝固的冰块，难以融入。

“不行了就好好休息吧，别逞强，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陆安用宽慰老朋友的语气说道。

他接近趴在地面上的黑影，手中的小镜子突然颤动起来。于是他试着将完全破碎的镜面贴向黑影。

影子化作一道黑光，瞬息被吸入镜中。紧接着陆安手掌一空，小镜子化为无法抓住的光点，缓缓浮起。

陆安抬起头，看着光芒上升至三米视野之外，而后越飞越高，去往螺旋阶梯的顶端，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彻底消失。

第三罪孽——追行黑影，散于镜中。

……

陆安沿着楼梯向上行去。

“形影不离么……”

他的手上拿着两片黑漆漆的脚掌，准确来说，这应该是影子。

“能当鞋子穿吗？这东西。”

【怎么想都不行吧……】

“三个罪孽道具……应该怎么用呢？”

陆安收起足影，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越是往上行走，楼梯四周的黑暗越是浓郁，高度的提升并没有影响温度。这里的岑寂仿佛永远不会变化，在习惯了脚掌踩踏楼梯的声音后，陆安感觉有些压抑。

两米宽的楼梯不见缩小，这不是个好消息，陆安不知道它何时会到尽头，亦或者……它是‘无限’的，陆安无法走到终点。

新的平台出现，陆安踩上平台地板。

这里很暗，没有任何光线，陆安想了想，取出手电筒，压低脚步声，在平台上行走着。

他没有打开手电筒，黑暗无法阻碍他的视野。陆安简单逛了一圈，毫无收获。

“有人吗？”

陆安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平台上扩散，打破寂静。

咕噜噜——

滚动声响起，听起来像是一颗稍有些重量的球体。

陆安想到了人头，他无声地离开原地，等待那东西靠近。

一颗头颅进入视野，其空洞的眼眶占据大半干枯面庞，这是爬行者。

但它只剩下一颗头了，脖子以下的部分完全消失，它的脖子断口处呈现撕裂伤，或许是被巨力扯断的。

和追行黑影一样，爬行者受了重伤，它们和某种存在打了一架？

爬行者滚落至陆安先前站立的地点，在原地转圈。

陆安打开手电筒，它的光芒被黑暗压制住，不似先前那般强烈刺目。

点燃油灯般的昏暗光线吸引了爬行者的注意力，它迫不及待地滚过来。陆安随手将手电筒丢给它，说：

“拿去吧，你要的东西。”

他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施舍，语气却很认真。

爬行者的头颅撞上手电筒，手电筒向一旁滚去，爬行者立刻跟上，像是踢皮球一样，将手电筒越撞越远。

它没办法抓住手电筒。

眼看手电筒快要摔出平台边缘，一只脚掌踩在它的握柄上。

手电筒被固定住了。

爬行者使劲地钻了过来，似乎想要把这微弱光芒完全塞进眼眶中一样，动作狂乱。

手电筒刺进它眼眶的那一瞬间，爬行者的头颅同手电筒的光芒融为一体，如冰块融化一般，慢慢溶为一滩由光芒组成的液体。

陆安移开脚掌，安静地等到这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才捡起爬行者掉落的罪孽道具，踏上楼梯，走向上方。

第一罪孽——目盲爬行者，溺毙于光。

……

爬行者融化后，掉在地上的是一对漆黑的眼珠。

眼珠黯淡无光，仿佛被化为幕布的黑暗蒙住，始终不得窥见光芒。

“盲目地追随……”

陆安喃喃道，抬起手，隔着眼皮触碰原主的灰色瞳孔。

他想起身份证上的证件照，女孩的眼瞳映着雾气般的混沌，仿佛将存在于精神世界的黑暗投射至现实，一点点地渗透析出。

地面在震颤。

陆安收起漆黑眼珠，停下脚步，皱眉看着上方。

似有庞然大物正在靠近，每一步都重如千钧，对方手里拽着一根铁链，哗哗作响，链子的底部是一颗铁球，在楼梯上滚落碰撞。

陆安仅能通过声音来分辨出这些信息，而这就足以让他感受到未知存在的磅礴力量。

“这是什么东西的声音？”陆安试图后退，却发现身后有一股力量阻拦着他。

【会不会是虚幻的怪物？】

陆安沉默着，继续往前，他抓紧雷枪，做好了投掷的准备。

雷枪贯穿对方的那一刻，可以给自己争取向上逃跑的时间，只要越过这个未知存在，他就能够暂获安全。

他还携带着一根绳子和被子，如果能够后退，他会用这两个道具做个简易的陷阱，可惜，退不得。

爬升过程中，脚下的每一层楼梯都在浮现猩红字迹。

『它们是共生的。

它的耳畔淌过细语，并对此言听计从。哪怕拥有强大的力量，它依旧如此。

它放弃了自我的思想，浑浑噩噩，如牵线木偶一般迈动庞大的身躯，一步，又一步地向前。

不知目的，不知终点，不知自我。

——这是罪孽』

罪孽？第七只罪孽？

陆安悄悄地站到楼梯边缘，看这文字提示，那只庞然大物的脑袋不太好使，或许能利用一下这点。

已然接近了的巨物也在此时现出身形。

这是一只高约五米的小型巨人，穿着破损的亚麻布衣服，面目狰狞，相若恶鬼，有着符合其强大力量的虬结肌肉。

它身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自脖颈延伸至下腹部，伤口的宽度比陆安的拳头还要大，可以轻易地看到巨人的内脏。

巨人的肩膀坐着一只小鬼，二者相貌相仿。小鬼此时闭着双眼，熟睡一般倚靠着巨人。

它死了。

“……”

陆安看着巨人无视了自己，拽着铁链球，朝楼梯下方走去。

如果那只小鬼还活着，巨人必然不会就这样离开。

沉重的声响在耳畔轰鸣，钻进大脑，嗡嗡直响。陆安转过身，望着巨人的背影。

“喂。”

陆安突然开口，喊了一声，但巨人仿佛听不到一样。

取出身上的小型扩音器，陆安按下红色按钮，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声停下，螺旋楼梯重归岑寂。

“这是你要的东西吧？”陆安说道，“你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你见过其他罪孽吗？”

回应他的是巨人靠近的声响。

陆安只是试探性地问一下，从文字提示来看，他也知道巨人多半不会回答。陆安扔出扩音器，低头看着巨人弯下腰，将其捡起。

一阵嘈杂的噪声突兀爆发，震荡的声波仿佛要填满整个世界，连阴影都要扭曲一般，扩散着，浸入楼梯外的黑暗。

陆安捂住耳朵，眩晕感如潮水般冲击着大脑。

直至声音消散，陆安仍能听到鸣响的噪声，许久过后才恢复正常。

巨人、小鬼和扩音器都消失了，楼梯上只剩下一个耳朵。

陆安将其捡起，打量了一番。

“言听计从……”

沉吟半晌，陆安继续往上行去。

半个小时后。

楼梯盘旋着向上，前路再没有出现平台，中途陆安休息了几次，缓解疲惫。

和巨蟒战斗过后，他的状态便已经不太好了，再加上这具身体的病弱，哪怕有问答游戏之后的【异化】状态加持，亦是如此。

“阿血和超人姐姐会在上面吗？”陆安困倦道。

【要不宿主先睡一觉？】

陆安摇了摇头，说：“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受伤，如果我不抓紧时间，找到他们的难度会更大。”

【减轻一下负重吧】

陆安看着身上的被子和手中的雷枪，稍微思索了一会。

“难以割舍啊。”陆安最终选择保留所有物品，“现在还行，等下撑不住了再说。”

啪嗒——啪嗒——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陆安愕然，恰在此时，前方的楼梯旁出现一条漆黑的通路，楼梯也损毁大半，几块巨大的碎石压在其上，挡住前路。

“不让我向上走了。”陆安转身走进漆黑通道，分析道，“是不是那些罪孽打完架之后，这条路才堵住的，我要是能够提前过来，或许可以去往更高的地方？”

【合理】

“跳不出循环，这些都没意义……唉，完全没有头绪。”

陆安在通道内快步行走，以防被自楼下行来的血影追上。

他不知道身上的哪些道具能够‘克制’血影，当时在置物柜里的小刀还被它拿走了。按照血影癫狂的特性，陆安若是和它碰面，只怕是免不了要打上一场。

“血影被巨蟒重击过，状态很差，但还是尽量避免战斗为好。”

血影的前进步调很慢，陆安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同样减缓速度，仔细观察周围。

这是一条笔直的走廊，光线晦暗，左右两侧有很多没有门把手的门，陆安试图打破门，无果，看来它们只是装饰用的。

“一定有一个隐藏房间，所以这边才会出现这么多门，用来掩人耳目。”

陆安根据游戏经验推测道。

至于那个‘隐藏房间’，则属于可进可不进的那种，只要副本的攻略者不够仔细，便会将其忽略。

随着陆安前进，左右两侧的墙壁开始出现各种画框。画的内容都是人物的肖像，这些人脸十分模糊，仔细看去，可以看到很多相似的地方，像是用大数据随机生成的。

人物的长相如何并不重要，陆安发现每一张人脸的眼睛都被泼上墨水，形成两团绽放的黑花。

“真是瞎了眼了。”

【……】

咔嚓——

耳畔响起镜子碎裂的声音。

陆安加快脚步，却发现笔直的走廊分散出几条新的道路，他站在十字路口，判断着声音的方位。

方才，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很是缥缈，陆安难以判断其真实位置。

镜中少女就在这里，她现在的状态如何？

身后的血影似乎被镜子碎裂声刺激，加快了速度。陆安不再犹豫，往左行去。

……

“阿血，不要追了好不好？”

走廊拐角处，一颗小小的银发脑袋探出来，少女扒着墙角，和追踪她的存在商量道。

啪嗒——啪嗒——啪嗒——

幽邃的走廊黑暗中，血腥味和着粘稠踩踏声飘来。浑身流淌着鲜血的猩红人影持着刀，飞速奔来。

与第一次在客厅大门见面相比，它的速度缓慢许多，血液的颜色也更加黯淡。

血影不肯停下，银发少女不得不继续向前。她在这迷宫一样的走廊里跑了很久，如今体力有些不支。

“咳咳咳……”

少女面色苍白地咳嗽几声，娇弱的眼眸望向两侧的画框。

得想个办法才行……

脚步声近了。

一道血色残影突入视野范围内，银发少女果断抓住被角，将其掀开。白色被子勉强飞起，盖在血影身上。

紧接着，一柄白色长枪刺破被子，而后微微凝滞，少女双手用力，雷枪成功贯穿受了重伤的血影。

它怎么这么弱？也跑去打架了？

当然，血影再怎么虚弱，也不是她可以硬碰的。被子+雷枪的连击，只不过是为了让血影一时间挣脱不开罢了。

银发少女将十米长的绳子拉开，正想再把血影捆住，却见那插着枪的白色被子直直朝自己冲来。

太危险了，还是算了。

她侧身避开，原路返回。血影停下脚步，开始扯出体内的雷枪，脱离被子的束缚。

拔出雷枪后，血影撕碎被子，一手持刀，一手持枪，朝少女追去。

它一路上留下了血迹，少女往回跑，不可避免地踩了上去。顺着踪迹，血影追逐十分钟左右，走廊上突然出现许多画框。

准确来说，是墙上挂着的画框被扔到地上，四散且零乱。

血影踩烂拦路的画框，越过重重阻碍，来到一个十字口。

银发少女抱着腿坐在地上，大概是没力气再跑了。她身体颤抖，深深低着头，一层阴影蒙上脸颊，难以看清表情。

双足踩动地板，血液飞溅，血影陡然加速，接近少女。

晦暗的走廊仿佛被猩红照亮，鲜血洒落至双目漆黑的画像，这一刻它们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眼泛红光。

血影靠近的那一刹那，银发少女缓缓抬头，她丝毫不见惊慌，表情似是在笑。

一根绳索被阴影吞没，从少女的怀中斜斜向上延伸，只见她轻轻张开双臂，血影的头顶顿时传来破空声和碰撞声。

砰！

被绳索连接的几个画框砸在血影身上，掀起一片尘屑。

深知有烟无伤定律，少女乏力地站起身，准备逃跑。

那些画框对她来说不算轻，保持着用绳子拖住它们的动作，消耗了银发少女不少体力。

哒——哒——

这时，身后的走廊行来一道人影，一袭银白色的长发轻飘着，自黑暗中显现。

高傲的镜中少女步伐略显踉跄，她穿着沾满血迹的灰色连帽卫衣，这是之前她从雨宫澪手中抢走的那件。

镜中少女背着落满灰尘、有些破旧的白色小书包，神情冷漠。雨宫澪听到她疲惫的喘息声，不急着逃跑，先是问道：

“你来啦？”

“……”

“你们跑去哪里了？我找了好久……”雨宫澪轻揉着抓住麻绳过久的手掌，在镜中少女进入视野范围之后，呼吸微窒。

镜中少女白皙细嫩的精致脸庞布满反射着微光的裂纹，就像是镜子被骤然敲碎，但那些碎片依旧粘合于镜框之中，镜中的倒影也随着缝隙扭曲着。

“果然……你也受伤了，你们的敌人是谁？是你带着其它几位罪孽跑去打团的？”

镜中少女始终闭口不言，但对于这些问题的答案，雨宫澪早已有所猜测，因此也不在乎。

她想问的是关于镜中人的问题。

正欲开口，一道红光乍现，充斥整条走廊。堆积的画框随着迸溅的血液，如纷飞的碎片一般来到空中。

一瞬间，血河翻涌成浪，绽放于两对灰色瞳孔中。

血影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将所剩无多的力量悉数爆发，狂暴、癫狂，难以直面的气势滚滚压来。

镜中少女抬眸，身体的裂纹再度扩大，一层透明的反射镜面挡在她面前，轻易拦住血河的奔袭。

雨宫澪鬼鬼祟祟地躲到她身后，镜中少女不理她，径直走向血影。

在镜中少女身后做了个鬼脸，雨宫澪头顶的呆毛轻晃着，跟着她前进。

“超人姐姐，阿血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超人姐姐，你找到跳出循环的方法了吗？有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给陆安安的经验呀？”

“超人姐姐超人姐姐……”

雨宫澪叽叽喳喳地问着，即使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依旧乐此不彼。

或许在问到某个问题的时候，镜中少女会有反应也是说不准的。

她丝毫没有身处危险血海的自觉。

镜中少女来到持刃血影的身边，血影胡乱挥砸着手中的雷枪和小刀，看起来很痛苦。

于是镜中少女伸出手，按在血影的脑袋上，缓缓用力下压。

如同要让对方臣服一般，她的眼神淡漠，其行为更是显得傲慢无比。

“这样它就不会痛了吗？”雨宫澪突然从背后开口问道。

“……”

时间好似被暂停，血海凝滞，而后自然而然地散开，在距离三人五米外的走廊中翻滚着。

持刃血影垂下头颅，它的癫狂气息散尽，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力量，双腿发软地跪了下来。

镜中少女收回手掌，俯视着血影。

血影跪伏在地上，浑身血液流淌的速度越来越慢，它的身体颤抖着，似乎正在哭泣。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

然后，一只白皙手掌越过镜中少女沾满血迹的灰色运动裤，轻轻按在血影的脑袋上，温柔地抚摸着。

“别生气啦。”雨宫澪面色柔和，蹲在地上，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我都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又不肯和我说，最过分的是居然还想着欺负陆安安，你之前追我的时候真的很吓人诶。”

“别哭啦别哭啦，我原谅你了行不行？你看陆安安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甚至原谅了一个得罪他的人，你……”

雨宫澪的手掌仍然按在血影头上，却不再言语。

血影低垂的头颅已然抬起，视线定格于银发少女的身上，就这样紧紧地盯着她，如同一个血红色的雕像。

第五罪孽——持刃血影，血液凝固。

……

周围的血液缓缓汇聚而来，融入血影雕像。

镜中少女偏过头，看着蹲在她脚边的雨宫澪。

“呃……”

怎么有种抢了人头的尴尬感？

雨宫澪眨了眨眼睛，悄悄地把手掌沾染的鲜血抹到镜中少女的裤腿上，眼神游离：“超人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

“对了！”雨宫澪倏然起身，右手成拳敲在左掌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说：“我刚才是想让啊血还我小刀和雷枪的！差点忘记了，可恶的啊血，居然一声不吭地就开始玩木头人了！”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雨宫澪无声后退着。见镜中少女一直在盯着自己，冷漠的目光有些渗人，她突然伸手喊道：“快看，有飞头蛮！”

可惜如此完美的计谋却被镜中少女识破了，她完全不上当，迈开脚步，右手朝雨宫澪抓来。

咔嚓——

镜中少女的脸上，泛着微光的裂纹越来越多，就像是一块完美的玉石雕花正在凋零。

“……”

雨宫澪突然收敛所有表情，不再假装害怕地后退，不再嬉皮笑脸地尝试对话。她平静地看着镜中少女，卸下所有的伪装。

随后，镜中少女的手掌触及雨宫澪的脸庞，她的动作很轻，与她的冷漠高傲格格不入。

或许是因为她也已经没力气了。

“辛苦了。”银发少女如是说，“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