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章：北兵（2/2）

西罗城之前，炮声如雷，箭矢如雨，在阵阵吹来的北风之中，闯军的步骑犹如海潮一般，向着吴军的左中右三阵涌去，而吴军也像坚硬的礁石一般顽强，倚仗着西罗城上的大炮支援，接连粉碎着每一波闯军的攻势。

就这样苦苦相斗了两个时辰，双方都有惨重的损失，但闯军的人数优势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三层战线将关宁军半包围在关城之下的战场上。吴三桂手下的总兵胡国柱已经当场阵亡，吴三桂身边的精锐家丁也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而关城之上的炮声也开始稀落下来，显见是火药和炮子消耗过甚。

这时候，关前又起了一阵西北风，风势不小，虽然还没到飞沙走石的程度，但却是旋风，卷起的尘土使战场上交战双方的视线都大受阻碍，交手的激烈程度不由得便缓和下来。

在高岗之上观战指挥的李自成，一时之间也难以下达新的命令，只能吩咐维持住战线和包围圈，不要让吴军借风势突破。

这样的风北地常有，尘雾弥漫的战场渐渐沉寂下来，双方都在喘一口气，握紧兵器，巩固住自己的阵型，只待这一阵风过去，就要重新开始厮杀。

小半个时辰过去，尘埃终于落定，敌对的双方又出现在彼此的眼前，于是呐喊声再起，闯军攻击的浪潮又一波一波地向吴三桂的中军和右翼冲去。

李自成判断了形势，觉得到了添一把柴，把火再烧得旺一点的时候了。

“传令袁宗弟的右营，从正对南水门的方向插进去，把吴军的左翼和中军隔断，给他打个楔子，然后向两侧包抄，隔断他们跟南水门之间的联络！”

“诺！”传令官立刻领命而去。

“传令贺锦，带他的革左老营包抄吴军右翼，隔断他们跟北水门之间的联络！”

“诺！”

两支预备队早已经摩拳擦掌了很久，得到命令，立刻挥旗前进。

生力军的投入，立刻改变了战场上吴军苦苦维持的均势，闯军插入到吴军和关城之间，从背后向吴军攻击，而吴军中央和两翼之间的联系，与关城之间的联系都被切断了，陷入了可能被分割包围，各个击破的危险境地。

按照李自成的经验，再强悍的官军，在这样的形势底下都会立刻崩溃，然而他惊讶的发现，吴军维持的阵型虽然渐渐地被向内压缩，变成了三个孤立的圆圈，每一个圆圈之中不到万人，但却依然在苦苦支撑，没有散乱和崩溃的迹象。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张鼐向远处的欢喜岭一指，惊呼道：“父王，你看。”

李自成抬眼遥望，果然见到尘土散去之后，欢喜岭上虽然仍是旌旗密布，但细看之下，原来驻兵之处已变得空空荡荡，早上所见的数万鞑子骑兵都已不见了踪影。

他的心中一寒，冒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立刻传令袁宗弟、贺锦，离开关城！”他大声下令道，“传令刘希尧、张天琳，准备出动稳住阵线！”

可还是慢了，话音刚落，便见到山海关关城的北水门和南水门已经豁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