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狭路相逢(1/2)
李小峰和天齐加速脚步走向前去。经由这一带森林,前面有一条鹅卵石堆成的斜坡路,两旁种着整齐的冬青树,只有肩膀高,一阵阵的青草香,从微风里荡过来。
二人逐步走着,陡觉神气清爽,一尘不染。下了斜坡,眼前即是金沙江。潜藏在心底的印象,蓦然一幕幕重映出来。哎……李小峰心有些哆嗦了,被一种感怀以往的情绪所动。
“天齐师弟,要不要我带你已往?”最终下了刻意,暂不想它。李小峰指着滔滔江水问道。
“小师兄不用担忧,驭剑航行的术数我早已学会,过江还不是甚大问题。”
天齐拔出飞剑,立运驭剑诀,剑身马上金芒一闪,如获灵性。他一手执剑,随即对剑一声轻喝“飞”。身剑立时离地而起,腾空而行,驾往对岸。且疾若剑。
李小峰露出一缕浅笑,驭剑手中,冲天奔来。
片晌间,实事求是,几里之遥一晃而越,李小峰犹似梦中。三玄诀的精妙令他叹为观止。试想如果有人能逾越三玄,极至巅峰,岂不是要有毁天灭地的本事。
两人脱下道服,并换了一身普通黎民的衣束,不久来到一个富贵小城。据天齐说,他的家便在这里。虽然怙恃每年都有来玄门探望他一回,但久别二十年,情感又是大不行同日而语的。
重回家乡,他看周围的一切都如同一个刚睁开眼看世界的婴儿一般新鲜。三十岁的人,行为却似十岁的小孩一般。
“小师兄,你看,这就是我的家了。爹娘见到我回来,一定开心得不得了。恩……我们快进去吧!”天齐抓着李小峰的手腕,急急遽跨到俯门前,如饥似渴敲响大门前的狮头铁环。
满以为马上就会开门,可等了好片晌,府门依然紧闭,丝毫无打开的迹象。趁着天齐忙着敲门的时候,李小峰仔细审察了一下他家的府院大门。
两根高红铁柱,柱前各趴着一头石狮,地板上一尘不染,甚至门上那只狮环却是纯金打造,门扁赫然印着“天府”两个金黄大字,看来天齐家配景大有来头。
正当天齐疾首蹙额之时,一声“咯吱”,府门间泛起一个门缝,从中探出一个头来,言语怨愤地喊道:“是谁?没见天府有事麽!……今天概不见客。”
说罢,又欲闭门不剖析他二人。
天齐难堪回家一次,大盛情情被无辜遭了这下大头钉之后也随之没了,换而成的是一脸恼怒。堂堂一府令郎,竟被西崽拒之门外,况是在李小峰眼前,何其尴尬。
天齐眼疾手快,忙赶在西崽盖上门闩之前,两手猛推大门。那西崽哪有他这般气力,门当下被天齐推开,而西崽在门板庞大的反冲力作用下,登时倒飞出去,样子甚是狼狈。
而李小峰却在现在拉住即欲闯进去的天齐,指着屋檐下一根横梁,道:“天齐师弟,切勿激动,你看那是什麽?”
天齐止住步子,转头顺着李小峰所指横梁看去,立时怔住了。横梁上赫然挂着一张白布。
“明确昼挂白布干什麽?……岂非……”突然有种不祥的感受。
天齐再掉臂一切,突入门去,脸上忧心忡忡。李小峰心底自知天府中发生了欠好的事,故并未阻拦他,随后亦启开脚伐,踏进天府门中。
眼前情形不禁让天齐呆住了,无论花台楼轩,或是厅堂门室,竟随处挂着许多白布条。而天上地下更始冥钱纷飞,刚刚被他撞倒谁人西崽额头间戴着白布,双目如炬中炭火,正牢牢盯着他。
“发生了什麽事?”
待李小峰进门时,正巧见左右回廊已经围上来十好几个头戴白布的西崽,其手中各有一根棍棒,想是天齐和他被看作了来生事的歹徒,所以个个神情皆是十分悲愤。
其中一个西崽这时喊道:“来人,将这两个生事的家伙赶出去!!”
其他西崽一呼而应,挥棒冲上来。
天齐看抵家中随处都是白布,已经明确适才的他是何等冒失,想他入玄门时年仅十岁,且每回来看他的基本上都只有怙恃二人。二十年的变化,西崽哪尚有认识他的。
这刻,他完全禁绝备反抗,只是连连朝那些西崽喊道:“家里到底出了什麽事?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吗?”
但却无人回覆他。
“住手!”从正前长廊右侧突然走出来一个长满落腮髯毛的中年男子。当他眼光移到天齐身上时,暴出一轮精光,悲中带喜喊道:“齐儿,是你回来了麽?!”
天齐猛而一喜:“爹,是孩儿回来了。”
父子俩很快相拥在了一起。所有西崽脸上都露出愧怍之色,一想到他们本只是天府雇佣的西崽,却荒唐到不允许主人家进门的田地,个个感应无地自容,忏悔不已。
登时跪倒:“小人们不知是少爷回来了,不小心冒犯了少爷,请少爷责罚。”
听抵西崽之言,天齐转头摆摆手道:“不知者无罪。我自从到玄门宫学道以后,已经十五年没回来过。你们虽然就不认识了。想我适才也是一时冒失,让你们误会。你们却是克尽职守。幸好没出什麽事,各人都散了吧。”
西崽闻言,连道少爷宽弘大量,纷纷退却。
天齐招呼李小峰到身前,替父亲引见,启齿道:“爹,这是我小师兄。”
天齐的父亲名叫天来客。本是此地财豪,富甲一方。
但见他从久来憔悴的面容上愣是挤出一堆笑脸,启齿说道:“小师父见笑了,以后便放心住在天府。福二,替小师父准备一间客房。”
一个西崽应声而去。
李小峰则道了声谢,然后闭不做声。任谁都看得泛起在天府家中正在办丧事,说太多话终究是不大好的。但直到现在,非可是他,就连天齐也不清楚死的是谁。
天来客问道:“齐儿,你怎麽有时间回家?是不是有谁告诉你家里出了事?我并没有派人通知你啊!”
天齐一急,道:“爹,原来家里真的出了事。所有人的头上都戴着一块白布,这……这到底是谁……哦……对了,娘为何没见到?直到现在孩儿也未见到她?”
天来客面色一沉,登时泪如泉涌:“你娘她……她死……死了。”
“什麽!”……
天齐露出一张难以置信的面目。与周围的情景,及父亲那张老泪纵横的脸联系起来,他明确父亲没有骗他。
“这……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上次我看娘气色很好,基础就不像有病的人,一转眼间怎麽就会……?”
天齐却不知何时,两行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朝天来客适才出来的回廊冲去。李小峰触景生情,泪水禁不住也从眼角流出来……
风吹起花瓣如同破碎的流年,而你的笑容摇晃摇晃,成为我命途最美的遮盖,看天,看月,看季节深深的暗影。月光的森然,乐律的精魂,一切都是幻影,稍纵即逝。
星月灯火,交相辉映。花园中,三个失梦人毫无倦意,望着闪烁的点点繁星,久久怅然怅然。
“那时天家在离昆仑山不远的矿厂的矿石堆里挖出一柄古剑,听说是一件宝物。我和你娘亲获得消息,便连夜赶到那里,果真见到一把闪着紫芒的奇剑。听鉴宝师说此剑至少有三千年历史,属于商朝时候的工具,乃无价之宝。我们便将剑小心翼翼生存起来。”
“厥后遇到一位自称昆仑修道的道长,据他说此剑名曰‘诛仙’,乃昆仑修真仙器,不甚遗落民间,至此再无音讯。我原本企图将剑交付给他,看成送还昆仑。但却为你娘亲所阻拦,嘱咐我行事须得审慎,省得遭人诱骗。我听从了她的话,便要求那位道长带我们上昆仑山,亲手送还诛仙剑,原壁归赵。”
“道长一口允许,怎料刚至昆仑山脚,却突地翻脸无情,面目狰狞,逼着我们交出剑来,否则唯有一死。我们始知上了他的当宁死不交诛仙剑。哪知他性如刍豢,对着我们一阵邪笑,然后我只感受眼前闪过一道金光,刺得眼睛睁不开。待用手揉了一阵,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你母亲已经……哎,诛仙剑也被谁人妖道抢了去。”
天齐双眼睁如钟铃,怒火心生,两眉齐竖,腾腾杀意掠起。
李小峰看到他恐怖的样子,寒意横生,禁不住一个寒碜。待过片晌,才清静下来,隐隐以为此事与魔门有些牵连:“如此凶险的处境,伯父又何以得脱?”
天来客朝星空一望,道:“二十年前,当我们将齐儿送入玄门学道时,接纳他的玄玉道长告诉我,二十年后将有一次大劫,于是赠与我一道灵符。并嘱咐我当二十年后遇到生命危险时,便即在胸前贴上此符,可避此劫。”
“其时我还以为道长在与我开顽笑,但当大祸真的降暂时,才蓦然大悟。幸好我们一家向来对仙人十分崇敬,以至于既是道长所赠之物,便其时刻放在身边。哎……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一把诛仙剑,竟害得你娘亲被夺去了性命。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天齐一听,勃然愤慨:“师父既知爹娘今日有大凶之险,却怎的只给爹一道灵符?”
李小峰霎时一怔,见天齐眸珠内闪出一轮凌人精光,料知他已对玄玉道永生了怨恨。在他心里,师叔断不是这等袖手旁观之人,忙劝慰道:“天齐师弟定是错怪师叔了,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外。既是掷中注定伯母难逃此劫,纵然得了灵符,亦无济于事。”
天齐一愣,李小峰之言句句在理。想是师父料知娘亲难逃一劫,故只给了父亲一道灵符。追念适才竟然对他充满怨艾,不禁愧怍至极。
“哎……下山时师父嘱咐我要照顾好你,没想到如今却要你来启发我……爹!你可知那位妖道姓甚名谁?待日后孩儿撞见,必手刃此贼,为民除害。”
天来客想了片晌,道:“那妖道年岁青青,我恰似听得他自称什麽‘慑仙道人’,却不知是真是假。”
“慑仙道人,哼……岂论你在天涯海角,杀母大仇,你死我活,天齐必戮此贼。”天齐牙关狠狠咬住。
李小峰却似遭受了寒风,忍不住打个哈欠。一种欠好的感受袭上脑际,让他感应一阵头晕。
……
艳阳当空,空气清新。经由昨晚一场雨水滋润,万物一片生机蓬勃,漂亮秀丽,别有风味。
大路湿而不泞,适合远程跋涉的过客。一行人马悠悠行来,犹似看山望水的游客怡然自得。
女子怀疑自己是否在飘渺和朦胧的梦里了,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又放下双手,如梦如醉的感应这是白昼的游程,而且还深深意会到,山和树原来就是拥抱一起的情侣。
怎麽会有这样青青秀秀的丘壑,细密地偎依着笔直的大路,缱绻在苍翠的山崖之间呢?
“师妹,前面有个茶棚。赶了几天的路,相信各人都累了吧。不如暂做歇息,喝口凉茶,再启程赶路。”杨念生挥眼问旁边的师妹。
“这些事大师兄做主即可,何须来问我?正好我也有点渴了。”
话毕,叶小蝶催马跑在前头。杨念生莞尔一笑,策马追去。其余众人长鞭齐挥,逶迤厥后,“咚咚”马蹄声清脆响起。
杨念生和叶小碟一众进了大路旁谁人名为“好茶”的店棚。叶小碟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杨念生则在她另一侧坐定。棚内质朴,一个身穿黄衫的老者从柜台边蹒跚走过来,言语和气隧道:“几位小师父赶路辛苦,是不是各来一碗凉茶,避避暑气?”
原来这一行人即是道门五派之一昆仑道派的门生。一身青衣道袍,与玄门颇有相似。但昆仑道袍乃紫青,而玄门则是树青。虽同为青,但给人视觉上却有截然差异的区别。
却说这道门五派,一一为昆仑山、蜀山、玄门、神宗、幽云。其中以玄门为各派首脑,实力最高,好事最大,道义最广。
说到昆仑道,在商周曾昙花一现,壮盛一时。犹以禅教、截教两足鼎立期间为最甚,乃昆仑道派最辉煌的时期。厥后由于截教通天教主受门生蒙蔽,与禅教反目成仇,冲突频仍。
以后更因禅教支持武王伐纣,截教辅助纣王抗周,终于引起了一场震天撼地的封神之战。到最后通天教主落败,不知所踪。截教上下遣散,不再复出。
而禅教也由于元气大伤,以后一蹶不振。昆仑道派便由此消灭下来。直至月牙子建设玄门,生长壮大,最后取代昆仑,成为修真门派中的首脑。
后世残喘而存的昆仑道派,由于遭受诸多变故,遗落了大量道宗秘笈。到如今,虽然仍在起劲生长,却是力有未逮。
但昆仑道义何其博大精湛,纵然失去了许多精妙秘笈,凭着仅存下来的部门,在各大道派中依旧占有举足轻重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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