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抱 诚 求 真（1/2）

暴雨连三仗。入夜的暴雨比白昼还大，雨点猛烈地敲打着房顶，把玻璃窗子也攻击得“啪啪”作响。

此时，两间屋子的大队聚会会议室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泡。室内简陋，正面山墙上挂着**画像，四周墙壁上贴着时下盛行的口号，中间摆着一张乒乓球台似的聚会会议桌和数条大板凳。孙文理、马家清、马月英、王干轰、三队长围着聚会会议桌坐着开会，气氛异常沉闷。

原来，孙文理眼见现场批斗会上的胡作非为，原来就生气不已，又见尚大国刚愎自用要把陈大树押送派出所，马上以为其中必有什么不行告人的阴谋企图，便忍不住上前阻止。他以“办学习班”为由拦下陈大树以后，再加上几个牛倌的喊冤和乞求，所以就下定了要博一回的刻意。他和马月英作简朴勾通后，等群众都走了，便把他们几个干部留下来，召开专题聚会会议视察研究。这会儿，他点燃旱烟锅吸了一口，望着几个干部，生气地：“这是啥批斗会？完全是打人嘛！”

马月英也愤慨地斥责：“有的人打人跟过年似的！”

马家清满不在乎地：“斗坏人嘛，群众动点手脚情有可原。”

孙文理忿忿地：“你这是在支持打人！”

马家清把旱烟锅点着，勾着头吸着，红着脸没吭声。

王干轰虽然对尚大国是紧跟不落伍，但对孙文理的品行和资格又不得不敬畏。这时，他不放心地望着孙文理问：“老书记，陈大树关在相助医疗病室里跑了咋办？”

孙文理拍着胸脯坚定地说：“你放心，跑了我认真。劳烦你跟三队长走一趟，把四楞子叫来。”

王干轰、三队长允许着找电话员拿把伞走出去。

20岁的电话员孙国良，是孙文理的儿子，眉清目秀，机敏生动。他提着一壶开水，端了一摞碗走进来给他们倒水。他倒罢水，望着孙文理嘟囔着说：“爹，我看大树哥不是那号坏人。今天脱手打人的尚双喜、二杆子才是坏人，他们整天流里流气的，我就看不惯。”

孙文理把手扬起来挠挠：“去去去，小娃子家莫插嘴。”

孙国良把嘴一噘，不平气地扭身走出去。

这时，王干轰、三队长领着戴斗笠的四楞子走进来，收了雨伞，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围着聚会会议桌坐下来。

身子一直都在哆嗦着的四楞子，坐卧不宁地取下斗笠，在桌角落坐下来。他偷瞥一眼孙文理，勾着头没精打彩。

孙文理望着四楞子慢声细语地：“你不要怕，我们只是找你相识一下其时的情况。听说萝卜地挨着棉花地，棉花地上午才喷的药，你犁地给牛带笼嘴了没有？”

四楞子战战兢兢地：“戴了，戴了。“

孙文理紧问一句：“卸套后，牛在哪儿？你在哪儿？”

四楞子清静下来，想了想说：“大黄牛是熟套熟路。卸套后，他就径直往回走。我弯腰勾头只顾挽好绳索后，背起犁套，甩了个响鞭，大黄牛就一溜烟往回跑。”

最气恨毒死大黄牛的三队长，听孙文理问四楞子的思路，心里明确了许多，气也消了许多。他接着孙文理的话问四楞子：“你没想过大黄牛会偷吃棉花秧？”

四楞子：“没有。”

孙文理皱起了眉头：“牛笼嘴呢？”

四楞子：“我没注意。”

孙文理：“连长去问问陈大树，牛跑回来，笼嘴还在不在牛嘴上。”

王干轰起身去问陈大树。

孙文理又问四楞子：“你对这件事咋看？”

四楞子红着脸嘟哝道：“我也不知道。横竖我认为陈大树不会下毒。我跟他住隔邻，我相识他，他忠厚正直，经常体贴团体，干啥活都走在人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