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05)(1/2)
聚会会议开完已是下半夜了,明义还要和年迈商量明天去三番的事儿,暂时留在庙堂里,霍老二是住家,在庑房里搭了一张小床铺,三官和霍老三有事要办,两人搭伙走了。明杰等着二哥和范立田一块回去,二哥和范立田一直住在她家的小东屋里。
二哥没走的意思,明杰困了,歪靠在墙上似睡非睡。明义看了明杰一眼,说:“立田,你送明杰回去,我和年迈尚有话说。”明杰睁了睁眼,听说范立田送她回去,连忙精神了。
出了庙门,庙外的树林里唰唰响成一片,起风了,明杰不由汗毛倒竖,头一下子大了,轻轻挽住了范立田的胳膊,低声说:“范年迈,我畏惧。”范立田拍拍明杰的肩膀,说:“别怕!明杰,你现在是一个革命者了,未来呀,一定学会**事情,**生活,懂了吗?”
明杰拉着范立田,牢牢跟在他身边,她闻到了范立田身上好闻的汗香,逐步靠在这个男子的身上了。明杰心里,一直没放下范立田,忽地想起那一天范立田牢牢抱着她,一时意乱神迷,幽幽地问:“范年迈,你啥时候和嫦娥姐完婚?”
东天上有一颗流星划下去了,拖着长长的尾焰。范立田站住,望着远处那颗流星,低声说:“等打完这一仗吧。形势稳定了,我们就完婚。明杰,我在队伍上,给你先容一个工具?”
明杰一段时间没说话,脚步越来越慢了。范立田又说:“明杰,你不愿意?前些日子,二婶还托我在队伍上给你先容一个呢,年岁要相仿,人精神老实,我倒想起一小我私家来。”明杰慢吞吞地说:“有你好吗?”范立田说:“比我好的多的是,我算啥?明杰,打完这一仗,范年迈就给你做这个大媒。”明杰不吱声了,抓着范立田的手更紧了。
明仁回抵家,淑云已经睡了一个翻身,听到门子响,披了小褂子起来开门,低声说:“他爹,咋这么晚?”明仁坐在炕上吸了一颗烟,淑云敦促道:“快上炕打个盹吧,快鸡叫了。”明仁没有睡意,他的脑子还在适才的聚会会议上呢,明仁说:“淑云,咱家里党员多,凡事你带个头。明杰是个大闺女,抛头露面,让人说三道四,未来提门亲事不中探询。”
淑云躺下了,听明仁话里有话,忙坐了起来。淑云说:“我早有这个意思,一个没出阁的大闺女,咋咋呼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杰是人来疯。二叔二婶也不拦挡,我还看着心疼呢。他爹,有啥事你说吧,水生也立地了,家里外头我能行。”明仁笑嘻嘻地看着淑云,淑云笑着说:“我有啥悦目的,脸上又没抹蜜。”
明仁说:“明后天队伍就开仗了,几百号人用饭呢。明杰一小我私家顾不外来,你帮帮她。粮食摊到各家各户,有不实靠的,难说不少斤短两。又得摊派,又得监工,她一小我私家忙不外来。”淑云说:“你们也真是,那么多大老爷们,偏偏让明杰干这些冒监犯的营生,一个闺女家。不定让那些下三烂咋编排呢。”
明仁说:“各人都有一摊儿事,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替不了谁。你呀,就当心疼妹妹吧。”淑云怔怔地坐了一会,说:“我也怵头呢。从进了你家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又不会嚼舌根子。明仁,你照旧鼓舞三官婶子吧,人家那张嘴,比画眉嘴还灵巧。”
明仁笑了,说:“要害时候打退堂鼓了?寻常谁不说你嘴甜,这会儿倒像是吃了苦瓜似的。”淑云说:“你别批判我。我怕树大遮荫,人家三官是书记,三官媳妇能说会道,哪儿轮得上我出头。咱娘看得那么紧,怕我把野男子引抵家里,坏了你祖上的门风。”淑云几句话把明仁逗乐了,明仁说:“三官婶子和三官置气呢,两小我私家几天不说话了,三官也是风箱里的老鼠。”
三官和霍老三一路走,一路商量着支前的事,会上霍老二一再要求他带着民工支前,在八里洼的党员当中,霍老二年岁最大,虽说身子骨硬朗,年岁不饶人,万一有个欠好,实在对不住老实的石匠。
霍老二的态度很坚决,“三官,我霍老二是个净人儿,说句不中听的,果真子弹不长眼,身上穿个血窟窿,一把黄土埋了就拉倒,换了别人,拖家带口,留下一身饥荒咋办?”
霍老三提出来替二哥打头一阵,霍老二坚决差异意,范立田和明义再三解劝,霍老二主意一定,咋能轻易更改。霍老三一路想着二哥,八岁那年,爹娘就撇下他兄弟俩撒手去了,二哥领着他跑百家门,兄弟俩相依为命,二哥为了他一直没立室,厥后他讨了媳妇,二哥把家里的老屋都给了他,到现在还住在牛棚里呢,二哥有个三长两短,他霍老三咋对得起死去的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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