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1/2)
那十里雪琼花林确实是陈遇白下令毁的,却压根不是为了什么花妖饶舌——国师大人才不在意这些。
是那日坠了马的老管家,才躺了几日就撑着起来,扶着老腰在那雪琼花林里转悠了一天,想听听到底是哪棵树竟然会说话?
回去后他的腰伤自然欠好。陈遇白第二日就命人把花树全移走了。
老管家自小看大的孩子,如何不知其心地?可他留着这条命就是为了看护这个小主子,眼看小主子命里的劫运已来了,他如何还躺得住呢?
想起谁人白白嫩嫩、怪力乱神的的小女人,老管家头疼的叹了口吻:“小天,扶我一把,我们去观星楼一趟。”
观星楼里,国师大人既不在推演星宿也不在临窗作画,而是站在那高台之上,嘴角带着冷然笑意,遥遥望着底下花园里团团转的少女。
那少女虽然是纪小离。
过两日就是她休沐的日子,家里会来接她,她盘算主意回去了就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所以特意来与枉送性命的战鸽作别。
穿过花园,上次亲昵缠着她脚踝玩的那种草没有再出来,原本绿油油的草地上光秃秃的摆着几块大石头。
她虽然没有多想。
可是来时显着一目了然的路,回去时怎么走不出去了?她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眼前照旧这几块大石头,最后她竟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株埋烤战鸽的绿芙旁。
纪小离走的又累又畏惧,蹲在地上缩着肩膀揉眼睛。
远处高楼上的人看着这一幕,以为现在的风真是吹得人通体惬意啊!
不是须臾间就能破解阵法的么?怎么草木换了石头就不行了?
霹雳弹不是很厉害么?拿出来把石头都染成红色的好了!
呵呵!
他没忍住那声嗤笑。花园如此清静,纪小离又是高度警戒之中,听的清清楚楚,急遽抬起头凄惶的四处张望,一眼就望见了那风中衣袂飘飘的人。
她跳起来挥手:“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救我!我走不出去了呜呜呜!”
玄色的冰绸迎风温柔的拂动,人却一动不动。
纪小离喊的嗓子都哑了,突然明确过来:他就是要困死她呀!
他嫉妒她的慧根!要杀了她!
恶从胆边生,小离咽了口口水,勇敢的高声冲他喊:“我爹爹是上将军!我有四个哥哥!他们会打死你的!尚有公主娘娘!她会来……骂死你!我母亲会拿针插在你身上!全身都插上!”
畏惧吗?!
畏惧了吧!
一点反映都不给。
纪小离畏惧了:“呜呜呜你放我出去吧!我修成了神仙以后,保佑你也早点成仙!”她乞求而且利诱。
高楼上负手而立的黑衣年轻男子,冷笑中都已经带着一丝玩味了。
老管家由小天扶着气喘吁吁的登上高台,顺着国师大人的眼光,他看到了镇南王府那位女人,正在三生石阵法中仰着头满脸恐惧。
老人家心头叹了口吻,这时却不敢替她求情。
一老一少两仆清静的垂着手站在一旁。
底下纪小离已经快哭了:“放我出去吧……我、我要出恭!”
生性清洁的国师大人眉尾一跳。
“……你敢!”
清冷冷淡的男声从风中传来,纪小离终于获得了他的回应,连忙抓着不放:“我出恭很臭的!我这里又是上风口,一定会吹到你那里去的!”
小丫头声音黄鹂似地,清亮脆糯,说出的话似乎格外真切似地,那臭味似乎都已经扑面而来了。陈遇白今天原来就没企图杀她,黑了脸一挥手,小天连忙蹦蹦跳跳的下楼去救人。
“你要是敢在他来之前……忍不住,我就把你丢到恭桶里去!”最后一句已经是咬牙切齿的了。
“不、不会的!”纪小离只求生还,怯生生的慰藉他:“就算……忍不住了,我会自己把它埋好!保证你不会踩到的!”
国师大人长吸一口吻,又以为那气吸入肺腑都是臭的,胸口都臭疼了!
紧咬牙关,他转身就走。
老管家连忙跟上。
**
观星楼临窗有一桌,是国师大人经常临画的地方,窗外对着花园景致,赏心悦目。
可今天国师大人那里还能望见花园?一进门就拂衣掀起一阵风,打落了支着窗的竹竿,那窗户“砰”的关上,将那花园景致关在他视线所及以外。
他岑寂脸走到桌边描绘,下笔之重,每一笔的墨迹都透过了纸背。
老管家轻手轻脚的将其他几扇窗都给放了下来。
他腰伤未愈,行动间难免迟缓。
“给你送去的膏药没有用吗?”窗边临画的人忽冷冷问了句。
老管家连忙转身,弯腰俯首,“老奴用了,用了……只是究竟到了年岁,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要好全怕是没那么容易。”
“你那副棺材我还没叫人准备,你要是现在死了,可就不能埋到我师父身边去了。”年轻的国师搁了笔,走到桌前坐下,抬了眼光看着他,微微不耐的蹙着眉,“好了,起来吧,有话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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