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1/2）

天色渐渐放亮，山外起了浓雾，呼啸的山风挟着萧萧的黑暗气息向山门口汹涌而来，其间弥漫着严冬的寒意。山口的门卫大概功力稍浅，穿着厚厚的棉衣也是冻得直打哆嗦，还好没有放弃岗位。

议事大厅内灯火通明，紧张的会议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后半夜。由于教内体制遭受重创，百废待兴，所以大家坚持着连夜安排事物。而罗凯的出走更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天色又暗了下来，山口的门卫知道这是光明前的黑暗，也是人类警惕性最低的一刻。如今是动乱时刻，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保持着警戒。

“突突……”地面轻微的颤动。

“突突……突突……”地面的震动变得清晰和密集起来。

“突突……突突……突突……”巨大的震动让门口的守卫大声吹起了报警的号角，与此同时大厅内的众人也感觉到了大地的震动和异常。

飞龙山五里之外的山道上八百多名黑衣蒙面男子放马狂奔，离山门越来越近，沿途的岗哨还没有来得及发出警报信号，就被队伍中飞射出来的劲矢洞穿喉部。

五里之地对奔驰中的快马来说转瞬即到，八百多人瞬间将整个飞龙山口包围的水泄不通，前排的箭手更是张弓引箭，蓄势待发。箭锋正对着闻讯而出、严阵以待的圣教弟子及所有门主长老，形势一触即发。

而离此不远的一座山头上，正在打坐调息的罗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惊醒了。原来夜间准备离开的罗凯没走多远，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绝大的错误，竟然没有问清路径，就连夜赶路。如此黑灯瞎火，加上山间雾气升腾，一时也不辨东西。

此时若让他再回头问路，那是无论如何也抹不下面子。索性随便找了一个山头，就地打坐静修，待天亮之后再作打算。

急促的马蹄声在二十里之外，已经被罗凯敏锐的意识所扑捉到，根据马蹄声的行进方向，他依稀判断出这批人马竟然是沿着东北方向，朝着白莲圣教所在的方位奔去。罗凯怀着好奇的心理和潜意识里对韩莹莹等人放心不下的念头，悄悄跟在这群马队的后面。

这批队伍马匹剽悍，人员强壮，清一色的黑袍罩身、黑巾蒙面，腰下悬刀，背后带箭，从臃肿的体型看，黑袍之下定然是穿甲带盔，全副武装。罗凯凭借着对古代战争的了解和自己敏锐的观察力，断定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金国军队。

强悍的蒙古马无疑暴露了这是一批来自草原的军队。而通过对方一致的动作、装备、队形等可以断定这是一批训练有素的军队。最后结合金辽宋三国目前所处的局面可以断定这是金国的军队而不是辽国的，因为此时的大辽已经被金国打得狼狈逃窜，自顾不暇，那还有这么一大批军队来这里捣乱。

罗凯看着眼前的这批八百多人的军队不禁唏嘘不已，看来圣教这次是大难临头，自己恐怕也难有什么作为。

同时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次的圣教内乱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而明显是一此蓄意已久的行为。结合白莲圣教百十年的积累沉淀，其雄厚的财力、物力和严密、遍及大宋的人员组织据点，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样的组织势力，一旦为对方所掌控，无疑对早就窥探北宋已久的金国是一个攻击前的强力助手。这样分析的话，金兵如此的兴师动众就可想而知了。

罗凯躲在金军身后的一颗古松之上，准备伺机而动，看形势发展再确定对策。面对这八百多人的强悍军队，任是罗凯艺高胆大也的掂量掂量。更何况他虽然修真有成，却没有实战性的手段配合，仅仅依靠自己的特站技巧和暗器手法还不足以对大批的金兵构成威胁。

金军队伍摆开后，他注意到在队伍的靠后方，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有几骑军兵前后左右护卫着中间的一人一骑，马上之人手持螭尾凤头金雀斧，胯座四蹄点雪火龙驹，身材魁梧、体型彪悍，身系黑袍，黑巾蒙面，耳朵还带着一个粗大的金耳环。而此人身边的几个护卫长的却是奇形怪状，所持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唯一相似的特征就是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是炼气的内家高手。

队伍的前方正在喊话，高呼白莲教主兰蔻儿出来说话，这一喊话不要紧，却明显暴露了这批人在整个叛乱事件中所担当的幕后角色。

能够在一夜之间获悉敌情，了解形势、并带大批人马不远千里前来围剿白莲圣教，这不能不让人猜测他的背后动机。

果然，喊话的人很快就被识破了身份，竟然就是之前引诱兰蔻儿发生苟且之事，被夏侯英撞破后不知所踪的方荣，此子在消失半年之久后竟然在这里出现，这让在场的人恍然大悟，敢情教内叛乱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他在背后捣鬼，这小子不用说已经投靠了其它势力，出卖了圣教。

“既然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你们投降的话，我可以保你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果不配合的话，那只有……”方荣说道这里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语气之中充满了威胁之意。

方荣说完之后，下意识的把马匹往后一带，回头朝高地上头领模样的人望去，冲对方投去一个请求的眼神。

头领模样男子沉思之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方荣看的心花怒放，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挺胸运气冲圣教众弟子高喊道：“现在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投降，交出“圣母令”，过时不从者一律格杀勿论！”

此语一处，双方形势已经到了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刻，方荣所带的人马不仅在人数上超过圣教几倍，占了绝对优势，装备上也是居高临下、披甲带盔、张弓引箭，先前的几个圣教弟子稍稍试图上前和敌人力拼，结果被射的象刺猬一样倒在地上，惨不忍睹。

“方荣，你这个圣教的叛徒，竟然勾结金兵祸害我大宋，你还是我大宋子民吗”白衣门主韩莹莹到底心思细密超常人一筹，在一番仔细观察后得出和罗凯一样的推断，索性用话语咋呼对方。

“哈哈，你们中间还真有聪明人呀！可惜你们知道的太晚了！我也不防告诉你们，这次有金国四王子亲自前来接手圣教，你们还是乖乖投降不要妄想反抗。否则别怪我不念同门之谊。至于大宋吗，迟早……”方荣果然不知是计，以为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底牌，索性用金国四王子殿下的身份来恐吓对方。不过说道最后显然意识到什么，而打住话语不说了。

“金兵，坚决不投降！”

“对，血拼到底，杀死一个是一个！”……

听到对面的军马是金兵，所有圣教弟子在稍稍一怔后，立刻爆发出了内心的仇恨。反而起了拼死一战的决心。

而被众弟子团团护住的韩莹莹与众长老门更是充满了一种苦涩的感觉，面对大批金兵的明刀利箭和层层包围，即便他们都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那些普通的圣教弟子。敌人的架势根本就不给你以死相拼的机会，稍有反抗便会被利箭射杀。

此时此刻，他们都不悦而同的想起了罗凯，那个在困境、绝望中给人以活力、希望的男人，可惜由于自己等人的漠视行为，而让那个帮助过他们的人心伤离去。

“如果他在的话此时又是一番什么局面，或许只是多了一个陪葬品而已。毕竟面对敌人人数、装备上的绝对优势，只有神才能给圣教带来奇迹。

他们心中都做好了拼死抵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念，正是“天要亡我，奈何？”，唯有一拼，以死名其志，不向金兵投降，不做民族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