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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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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直到进了寝室后杨陆顺才长嘘了口气,瞥眼发现汪溪沙也松了口气地望着他,两人不觉呵呵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汪溪沙说:“你先坐着,我去食堂打点开水,看你脸上油光水亮的,洗把脸舒服点。”说着拧着暖瓶提着水桶出了门.

杨陆顺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一本杂志《中国青年》看了起来,看到一篇文章,题目是《恋爱中的男女青年》,作者似乎是过来人,把男人的心理剖析地很透彻,杨陆顺不觉暗暗对照着,果然自己近期的心理变化与书中描写地很接近,什么见到喜欢的人就会心慌意乱呀、就会手足无措啊、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啊、会觉得很有吸引力啊、会觉得很高兴啊等等,杨陆顺不觉扪心自问:“我真的恋爱了吗?”他抬眼看着照片中沉思的汪溪沙,又开始想起已为人妇的袁奇志,心想:她现在是不是很幸福地依偎在爱人是怀里看着电视呢?可从她的信里,怎么就找不出任何幸福美满的意思呢,莫非他眼前迅速闪过袁奇志婚礼前后的表现,与刘霞幸福开心洋溢于脸上是迥然不同,袁奇志似乎太冷静了,冷静地有点不在乎的味道,难道有气质就是对什么都泰然处之对什么都不在乎么?他呵呵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那我还是情愿自己的爱人有幸福快乐的表情!”

门呼地推开了,汪溪沙气喘吁吁地把水桶挪进寝室,又转身出去把暖瓶提进来,轻轻掩上门,扬手擦去额角的汗珠,笑着温柔地说:“六子,过来洗脸。”说着把桶里的热水倒进脸盆架上的脸盆内,把白毛巾放进盆里。

杨陆顺有点感动,走过去说:“你先洗,我脸脏得很。”汪溪沙笑着说:“怕你脏就不让你用我的毛巾了,脸盆架上有洗脸粉四合一,脸上油重正合适用,快洗吧,水容易凉。”说着把洗脸粉四合一从纸盒里倒出少许在手心里,用水调匀了,说:“楞着干什么,快蘸水打湿脸,我帮你敷上。”

杨陆顺忙用毛巾打湿脸,汪溪沙轻轻帮他敷在脸上,慢慢搓揉着,杨陆顺闻到一股类似她身上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脸上湿滑清凉的非常舒服,竟然只想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永远在他脸上抚摩不停。

一会儿汪溪沙说:“好了,应该把油洗干净了。用水清干净吧,怎么样,我这洗脸粉四合一不错吧,比你用的马头肥皂强多了。”

杨陆顺擦干脸,只觉得清爽无比,感叹道:“嘿,我的脸好象都轻了很多,是不是把我二十几年积在脸上油诟全洗掉了啊?”

汪溪沙笑得前仰后合,说:“那还用说,没有半斤都有八两,你看水都黑了。六子,看不出你个乡里娃皮肤这么好,摸上去溜滑溜滑的,比好多妹子的脸都光溜,你肯定是农村里的懒汉了!瞧瞧脸皮白净得,只怕从来没下地晒过太阳!我算明白了,为什么你能考上大学,就是怕当农民晒黑了脸吧!”

杨陆顺尴尬地说:“你鬼扯,庄稼活我哪件都拿得起手,我也不晓得为什么,皮肤就是晒不黑,越晒越白,还反光!”

汪溪沙拉开门把脏水泼掉,又倒上一盆自己洗着,见杨陆顺还站在旁边盯着她看,推了他一把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女的洗脸啊,你去坐啊。”她洗完了脸又问:“六子,洗不洗脚?看你穿着皮鞋的,肯定不舒服。”

杨陆顺慌忙摇着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的脚臭得很,别把你喷香的寝室搞臭了。”

汪溪沙没再坚持让他洗脚,自己却换了个盆坐在床沿上洗起脚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在他面前放得开,就似乎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一样,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她坦然地洗着,把杨陆顺看得眼睛发直,女人一漂亮,就连脚也好看,白白嫩嫩就象湖里挖出的莲藕,完全不是他从前所看见的农村妇女们那粗糙发黑的大脚丫子,露出一小截小腿线条柔美,仿佛冰雕玉凿,他心神忽然荡漾起来,不禁想道:赵翠娥的肤色比她的差远了,胸部都雪白雪白,她的皮肤这么好,那胸部不更加脸上渐渐开始发烫,在叶祝同家喝的酒劲也往上直涌,不觉头晕目眩起来。

汪溪沙猛地发现杨陆顺有点不对劲,眼睛痴痴地瞅着自己洗脚,也似乎明白了男人心里的想法,暗暗嗔道:死东西,不怕眼珠子掉下来啊!可心里还是掩不住地高兴,说:“六子,你怎么了?”

杨陆顺悚然一惊,猛地清醒过来,暗骂自己思想龌龊,非礼勿视都忘记了,结结巴巴地说:“啊,我我只怕是喝多了点酒,头好痛的!”

汪溪沙匆匆洗了脚,倒了杯浓茶心痛地说:“开始叫你别喝那么多,你不听,好象关了八百年的酒鬼一样,这下晓得厉害了吧。你读了那么多书,总应该知道酒是穿肠毒药撒,现在你年轻身体顶得住,就怕落下胃病什么的,往后年岁大了自己遭罪。快到床上躺会,休息休息。”也不容杨陆顺分说,就强摁着他躺在床上,把自己香馥馥的被子盖上,坐在他身边说:“我来帮你揉揉额头太阳穴,能舒服点。”说着就要替他揉。

杨陆顺忙说:“我躺会就好了,就不麻烦你。”

汪溪沙轻声说:“你放心,我爸爸也爱喝酒,喝了也喊头痛,我在家的时间经常帮我爸爸揉,保证你舒服,你就闭上眼睛休息吧。”两支手就轻轻在额头太阳穴上按摩着,轻重捏拿得很稳,手法也很娴熟,看来不象是故意为了安他心捏造的。

杨陆顺感觉就象春风拂面般舒适,耳边听着她呢喃着什么,居然昏昏睡了去。

汪溪沙看着眼前孩子般熟睡的男子,心里甜滋滋的似乎还有股母爱在胸间涌动,她调皮地用手指拨着杨陆顺的嘴唇,发出仆仆的声音,杨陆顺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不适,微微皱了皱眉毛,用手盲目地抓了抓,使劲地闭紧了嘴,汪溪沙偷偷地笑着,又去掏他的耳朵眼,还捏住他的鼻子让他喘不过气来,渐渐地她也感觉到了疲倦,又不愿意叫醒杨陆顺,就悄悄伏在床沿边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陆顺因为口渴醒来,四周漆黑一片,他正要翻身起床,猛地记起应该还是在汪溪沙的寝室,怎么不是呢?被子还明显地散发着女孩子的香味,借着窗外微弱的亮光,他隐约看见汪溪沙伏在床沿睡得正香,从她均匀的呼吸中可以断定小妮子是真睡着了,估计是不愿意吵醒自己又实在困了才伏在床沿上的,原来这妮子还真关心自己,杨陆顺心里有了丝感动又有丝温暖,正想用手去抚摩她那毛绒绒的脑袋,忽然感觉不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连灯都熄

了,真要传出去那还了得,这不成作风问题了吗,叫汪溪沙以后怎么做人!

杨陆顺一腔情谊顿时化为乌有,坐起来把汪溪沙摇醒说:“你,你快把电灯打燃,这样只怕影响不好!”

汪溪沙揉着眼睛四下张望着说:“我没把灯拉熄呀,莫非是停电了?”她摸索着站起来走到门边的灯绳处拉了几下,灯还是没亮,不满地嘟囔着说:“到底是乡里,到了十一点就停电,真麻烦!六子,枕头底下有支手电筒,你打亮它。”

当时为了节约电力资源,乡镇一般都限制了用电,街道上还能每晚通上几小时电,新平乡电管所是铁定了晚上十一点停止供电。

杨陆顺摸出手电筒拧亮,找着自己的鞋子穿上,坐到椅子上不好意思地说:“汪溪沙,你看我,喝多了就出洋相,还占了你的床,害得你咳!晚上冷,你还在睡床上吧,别凉着了。”

汪溪沙甜甜的一笑说:“没什么,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喊醒你。”她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吃吃地笑着说:“你睡觉时睡像好有味,象个小孩子一样,完全不象平日里那么一本正经的。又是皱眉又是吧嗒嘴巴,我看着笑得肚子都疼了。”

杨陆顺嘿嘿笑了笑,尴尬地说:“我从来没见过自己睡着了是什么样子,真有那么好笑吗?”他用手电筒照了照桌子,没看见闹钟,就问:“汪溪沙,现在几点钟了啊?听外面没点声响,只怕很晚了吧?”

汪溪沙把左胳膊伸了下,衣袖扯动露出手腕上亮晶晶的手表,凑在手电筒下看了看说:“哎呀,都快一点钟了,没想到我们睡了这么久。”话一出口就感觉不对,怎么能这么说呢?她一下羞得连耳朵根子都红了,心扑扑乱跳,生怕杨陆顺认为她不正经,忙拿眼睛去瞟他。

杨陆顺倒没在意她的病语,只是很歉意地说:“是呀,都怪我,耽误你休息,我要回去了,黑灯瞎火的影响不好,借你的手电筒用用啊!”说着就要起身。

汪溪沙听他说要走,心里陡然很失落,只想留下他多说说话,就假装漫不经心地说:“是怪你,可我伏在床边睡了这么久,什么瞌睡都没了,你只怕也没了瞌睡了,干脆我们再聊会吧。”

杨陆顺为难地说:“汪溪沙,我还是走了的好,如果让人晓得了,怕影响你的名声就不好了。”

汪溪沙咬着嘴唇说:“只怕你一出去就会让人看见了,这个时候正是储蓄所巡夜的时间,还不如等会再走哩。”

杨陆顺也不知道储蓄所什么时候巡夜,听她这么一说只好坐着不动,又找不到话说,就这么闷了一会儿,静得可以清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杨陆顺把玩着手里的手电筒,忽然想起什么,说:“汪溪沙,你有煤油灯吗,点手电太费电池了。”

汪溪沙说:“我没煤油灯,老大一股子油气,我闻着就想呕,再说我平时一般都在停电前就睡了,一觉大天亮,用不着那脏东西。”

杨陆顺讨好般地迎合着说:“那是那是,你们妹子家都爱干净,煤油灯确实脏,气味又重,你这么精致的人,当然不用了。”

汪溪沙又吃吃地笑,说:“六子,你嘴巴蛮甜的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杨陆顺垂着头,用指甲刻着手电筒上的纹路,嘿嘿的笑着不知道怎么接话。两人你有一句他没一句的胡乱聊着。

外面风声陡起,稀稀沥沥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时值深秋,一股风透窗而入,凉嗖嗖的。杨陆顺见汪溪沙似乎有点冷,就关心地说:“汪溪沙,你还是坐到床上盖上被子,免得着凉。”

汪溪沙很听话地上了床,把被子掩在身子上,甜蜜蜜地说:“你冷不冷?要不我拿张毯子给你批上?”

杨陆顺虽然感觉有点冷,但好是夸张地说:“我身体结实着哩,大冬天都不穿毛线裤的,这点风还冻不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雨,早点走就好了。”

汪溪沙说:“这就是人不留客天留客了,唉,秋风秋雨愁煞人哟。”她突如其来感慨着。

杨陆顺说:“你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你这么好的条件,不知道你愁什么!”

汪溪沙瘪瘪嘴说:“我也不知道愁什么,可我一到秋天看到花也谢了,树叶儿也落了,心里总不是滋味,到了冬天到处灰茫茫光秃秃一片,就很想早点看到春天,看到草儿青青,蝴蝶飞舞。”

杨陆顺笑起来,说:“看你这么开朗的性格,也会多愁善感?骨子里还有点小资情调哩。同志,什么事都要往乐观向上的地方去想,冬天到了,那春天还会远吗?百花残了,腊梅不是在风雪中怒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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