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永别（1/2）

紫霄与阿狸方才道别完，各国祭拜礼也恰好终结。金义王行了仪式，隆重敬告了天地，向沛国沛帝跪拜称臣。

众人正待散去，宗穆眼尖，一眼看到后面阿狸和紫霄身影，小宝更是早就感应到身后母亲对他拳拳思念之情，两人都疾步流星向着阿狸所在位置而来。

这两人原本立在沛帝身后，就颇受瞩目，其它各国都稍停了脚步，好奇地朝着这边观望。大部分人先认出了紫霄，他多年都是十岁小童模样，衣着又十分奇特，最为醒目。紧跟着便有人看向紫霄身边这个侍女模样的人，不知是谁突然在人群里喊了一声：“是神使驾临！”

这一回，一大群人——认识不认识神使的，都纷纷朝着她这边涌来。

紫霄不喜与人寒暄，匆忙对阿狸最后说了一句“永别！”，便赶紧离开了。阿狸瞥了一眼这急忙离去的背影，也在心中默默道了一句“永别”。

紫霄可以轻易脱身，阿狸却知自己脱身不得，只好呆站在原地，等着众人向前。

宗穆、小宝、阿布莱，乃至阿卓、和金义王都拨开众人，在距她几步之遥处立定。瑞虽地位最为尊崇，此时却只冷眼旁观，立身一侧，并不言语。秦禹也不似其他人急切，只跟在瑞帝身后，反正他平时就能见到阿狸。

阿木汗虽知阿狸就是南宫郦，却顾忌着她曾经的嘱托，不便太上前，让瑞察觉出端倪。

宗穆是除秦禹阿松之外，唯一能识破阿狸全部身份之人，但如今他已是藩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多少话想对阿狸说，也只能全憋回肚子里。只用一双眼睛，表达着对昔日这半个旧主的复杂又单纯的感情。

雪嫣和素棋虽早就听闻神使与南宫郦长得一模一样，如今确实头一次亲眼见识，她二人心中猜定，她必定就是南宫郦！但辰与沛早已势不两立，两人不便贸然上前攀认！

阿布莱心有疑惑——他只听兄长阿布都拉说起这位神使乃人间绝色，却没想到竟然就是白泽鹿神！多年未见，她却丝毫未老，他的白泽鹿神果然是神女……他也最为冲动，准备走上去与阿狸讲话，却被眼明手快的瑞帝一个闪身向前，长伸猿臂，拦住了去路。

两人互望一眼，阿布莱眼中隐有怒气，但毕竟身份上低瑞帝一等，此刻不敢太过造次，只好强忍住一口气，停住了脚步。

阿狸被乌泱泱的人群围住，却因为各种原因，无人轻易开口上前攀谈，她更是没法随意去和任何人叙旧。

首当其冲，她先看向了自己最为思念的小宝。

他看上去竟似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如今已经是少年模样，他与历帝长得极为相似。阿狸在心中默默对他说——小宝，你长大了！娘亲十分想念你，可娘亲此前有许多使命未完，这么多年都没能照顾好你，恐怕此后也会是如何。你可会怪罪娘亲吗？”

小宝在不远处抿着嘴唇，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阿狸黯然，却继续在心中说——娘亲不奢求你的体谅。只愿我的小宝平安长大，快活一生。要是娘亲有一日不在了，小宝也不要伤心，娘亲永远爱小宝……

小宝终于红了红眼睛，冲着阿狸微微点头。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处，却无人出声，天地一片肃然。

瑞帝终于不耐烦，冷然瞥了阿狸一眼，摆驾回行宫，阿狸只得赶紧跟上。临走前，辰国太后雪嫣和太妃素棋，走上前几步，似乎犹豫着该不该抓住这次难得机会，与阿狸说话。阿狸微微回头，对二人嫣然一笑，摇头示意她们不必上前，努着嘴型对着她们无声地说出了两个字——保重！

众人渐渐散了，雪嫣和素棋领着辰王与百官，却并未离开。雪嫣弯腰俯身，附在她的王儿南宫九沧耳边说：“沧儿，你记得这位神使和神子的模样！你要晓得，若是没有她，便没有你我母子今日！你能登基为帝，都是这位神使的功劳！母后曾经对神使说，来日必会报答她恩情，可如今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你有朝一日，若有机缘，记得还了这份恩情！”

南宫九沧看了看自己的母后，点头道：“沧儿知晓了！沧儿今日就此立誓，若有机缘，必将还恩于神使或者神子！”

雪嫣满意地拉起儿子的小手，恢复了太后威仪，领着众人向辰国行宫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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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无人居住，缀云殿显得有些冷清残破。阿狸已经无人伺候，自己抽空一点点将主殿阁打扫收拾了出来。

她所有的物品倒是都还在——珍珠白的罗裙整整齐齐叠放在箱笼中；三层的首饰妆盒内，最下面一层，摆着一白一金两支发簪，中间一层，收着她的面具和她最初降世时带着的那只黑黢黢的镯子，最上面一层，是被一方丝帕包裹着的一朵干枯的小花，她却不忍打开再看……

威力巨大的神器，启动星舰中金色飞艇的开关，和先帝遗诏都被她装在了那只已经格外残破的背囊中。她将背囊也收入箱笼，不再轻易取出。每一次看到这些，她都会想起在辛的日子和那些陪伴了她这段岁月的人——合不勒，森格，阿布莱，甚至还有泰浩、凤丽熙。如今还活着的，竟然只剩阿布莱了……

阿狸虽是宫婢，但根据遗诏，缀云殿永远属于了她。只是她如今真正能待在这里的时间甚少。她将此处打扫干净，只是为了一份回忆，而不是真正居于此处了。

王后宫中宫女职责甚多，明华刻意将所有粗重难做的活计都交给了阿狸，阿狸起早贪黑地忙活，精心服侍着明华和她的一双儿女，并未有一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