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风向变了(1/2)
鲜香的酸辣粉出锅,徐振英给徐家老爷老太端了两碗,又给方四姐端了一碗,最后想了想,又端给了李招娣一碗。
偏在营地和驿站都找遍了,也没找着,最后是李招娣的妹妹李引章红着眼睛对她说道:“姐姐在柴房哭呢,姨娘抢走了她的新衣衫,姐姐不肯,说是徐家阿姐借给她的,爹很生气,还踹了阿姐一脚,说反正徐家还欠着二十两银子,这身衣衫就当是利息了。”
徐振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
徐振英顺着李引章所指的方向走过去,果然看见李招娣蜷缩在柴房角落里,她身形瘦削,卷成一团,肩膀一抽一抽,连哭声都很细小。
“李招娣!”徐振英喊了一句。
李招娣赶忙抹了眼泪,有些惊愕道:“徐姑娘,你怎么来了?啊…是引章找你吗?我没事…就是…就是我没用…让姨娘抢走了…我跟她说那不是我的东西,可她根本不听,我也没有办法…我没用…对不起…以后我会想办法挣钱还你的……”
李招娣越说越伤心,说到后面伤心的哭了起来。
徐振英有些心疼,李招娣不过十六七岁,在前世不过是读高一高二的样子,算起来还是个未成年人。
徐振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没事,一件衣衫而已,我不要你赔。”
“可是…可是…”李招娣哭得伤心,似乎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她起初还忍着,可徐振英越安慰,她就越伤心,“可是她明明箱子里有好几件衣衫了,为何非要抢我的…那可是我第一件新衣裳…爹爹也偏心…他就只爱姨娘…根本不疼我…”
徐振英这一刻无话可说,她可以出很多主意帮李招娣抢回属于她的衣衫,可是那之后呢?
李招娣的情况不会有任何改变——
徐振英有些疲累,更有一种对现实的无力感。
她来到这里,改变不了任何人或任何事。所有的人或事依然按照原有轨迹继续往前行驶。
徐振英却很挂念李招娣的伤,被一个成年男人踹一脚,可大可小,若力气用得很了,很有可能伤及内脏。
“衣裳都是小事,招娣,你把衣裳掀起来,我帮你看看伤势。”
李招娣有些害羞,红肿着眼睛,摇头表示不肯。
徐振英便道:“我们都是姑娘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给你看看伤势。我跟你说,被人踹一脚这种事,严重点会内脏破裂,说不准晚上睡觉就一命呼呜了,李招娣,难道你想死吗?”
李招娣被她这么一恐吓,连忙摇头,“我不想死,我要保护娘和妹妹!我要是死了,那些活儿都得妹妹干了,妹妹还小,没有什么力气,我还不能死——”
徐振英听得一阵心酸,“那你把衣服掀开,我给你看看。”
李招娣这回不反抗了,小心的将衣服掀了起来,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她时不时的去瞧徐振英的脸。
徐振英看见她肚子上好大一块青肿,可想而知当时李秀才肯定是下了狠手。
她眉头紧皱,突然一阵愤怒,只恨不得几棍子打死李秀才那个混蛋。
徐振英忍着愤怒,按了几下她的肚皮,反复询问,李招娣都摇头说不痛,她才敢确认这是皮外伤。
见徐振英一直脸色不好,李招娣连忙说道:“徐姑娘,我不疼的…爹爹他也不经常这样…姨娘生了儿子,是李家的大功臣,我不该跟姨娘抢东西……”
说罢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徐振英的脸色,带着几分愧疚和讨好:“好姑娘,你别生气…你下次不要给我东西了…你给了我我也守不住…平白糟践了这样的好东西……”
“我没有生气。”徐振英叹口气,一字一顿的解释着,“我只是觉得很无力。”
李招娣眼底都是疑惑。
她总觉得徐振英跟这天底下所有的姑娘都不一样。
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想不出来。
她只觉得此刻的徐振英眸光深邃,似乎在看着她,又似乎目光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徐振英收回视线,勉强一笑,“你且熬几天,我会想办法让你……”
后面的话,却没有了。
李招娣时常在想,让她什么呢?
让她不用挨打受饿,让她不再流放,还是让她不用受姨娘的欺负?
可很多年后,李招娣回想起这一幕,总是感慨当初自己的混沌。若她更聪明一些,就能察觉那时候,徐振英那未尽的话语之中藏了怎样的山河宏图。
“先暂时这样,兴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些,你再等等我。”徐振英将衣物放下来,似恢复了情绪,对她笑道,“你没吃晚饭吧,我大伯母做了酸辣粉,是汴京城没有的东西,你也来尝尝。我让引章端过来给你,莫让你家姨娘看到了。”
李招娣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没刚才伤心了,终于破涕为笑:“我知道了。”
而夜,赵班头房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刘结实站在门口,哈腰等着赵班头,一见他回来便热情的迎上前去,“班头。”
赵班头剔着牙,眼睛眯得跟一条线似得,嘿嘿笑了两声,“我说呢,怎么还不来找我,倒挺沉得住气。”
“您说哪里话,这不想着班头房间里没水,去帮着打点……”刘结实将水囊递给了他,又从怀中掏出一物,“听说班头您喜欢喝茶,这流放路上辛苦,没买到什么好茶,这是驿站兄弟的,我买了点送来给您解解馋。”
赵班头不置可否,推门而入,用眼色示意了一下。
刘结实立刻打蛇上棍,将那包茶叶放在桌上。
“你不来找我,我也准备来找你。”赵班头大喇喇的往凳子上一趟,翘着二郎腿,继续悠闲的剔着牙,“从明天起,你和明小双换一下,你不负责徐家这几十口子人,你去带明小双的队伍。”
刘结实心内大惊,他得知徐家倒台,可是花了大价钱疏通,好不容易进了押解的队伍,就为了报仇雪恨,这流放路刚开始没多久,怎么就要换人?
刘结实心内起伏,面上却不显,多年蛰伏已然让他学会了不动声色,他便做出疑惑的样子,“哎,为何要突然换人?可是小的哪里做得不好?”
赵班头盯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随后冷冷笑道:“你不是做得不好,而是做得太好。打量我看不出你跟徐家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我实话告诉你,以前怎样我不管,但从现在开始,你再敢动徐家人一根手指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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