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夜行第30部分阅读(1/2)
帝不厌恶的话,谁敢轻动皇帝的岳家。父亲老糊涂了,当初先帝那般信任沈氏一族的时候,多少人想要扳倒沈家,不也是白费力气。这么多年了,还在为这个闹腾,何苦来?
“小姐?”两人眼睁睁看她把一盏山楂饮告罄,手里就端着那个官窑的细瓷小盏发愣。担心一个不仔细将茶盏掉在地上,东西淬了不值紧要,可要是伤了脚就麻烦大了。
“还不赖。”回过神“是有些饿了,今儿预备了些什么?”
听说她要吃东西,两个丫头顿时乐不可支“这不是,有菊花鳜鱼脍还有水晶花糕,都是应时应景的东西。小姐不能沾酒,要不还有一大份茱萸桂花酿。”
“说是今年的石榴不错,等会儿我要一壶石榴汁。”沈菱凤夹起一枚鱼脍在嘴里慢慢咀嚼着,吃鱼是太医一再交待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很多事情放到一起,这就显得不要紧了。
“是,我这就去。”锦弗答应了一声,赶紧去了厨房。澜惠给她盛了碗野鸡山菌汤“难得小姐有胃口,就该多吃些。太医不是一直说多吃些,对自己有好处呢。”
第三卷 边塞 第五章 思变
沈菱凤笑着啐了她一口“你倒是知道的比谁都多,这个又是谁教你的?”
“久病成良医啊,小姐这些日子不痛快,太医来得勤些,自然是我们也就跟着太医学会了。”一面说,一面学着太医捋胡须的样子,逗得沈菱凤抿嘴直笑。
“小姐,您心里不痛快,也犯不着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瞧您,这都瘦成一把骨头了。要不是有这个大肚子,恐怕谁都不会说是有了身孕的。”澜惠一面偷觑沈菱凤的脸色,一面小心翼翼说道。
沈菱凤好像没听到她说什么,津津有味地喝着那碗汤,还不时夹起一片鳜鱼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咽干净嘴里的东西,沈菱凤抬起眼皮“菱兰即接了来,这些日子你们替我好生看着她,不许她胡闹。比上次还要骄纵了些,是谁跟她说我要让她念书去的?闹得如今连当初会背的几首诗还有那些个字儿全都扔到脑后去了。(< href="lwen2" trt="_blnk">lwen2 平南文学网)”
“是,那天是奴婢多嘴说了一句,说是菱兰渐次大了,说不准过些时候就要进学了。不是有心要跟她说这些的。”澜惠赶紧道,那天菱兰淘气得紧,就想要吓唬吓唬她,没想到这丫头当了真。
“无心随口的一句话,她倒是记得清楚。”沈菱凤漱过口“我就说这丫头越来越伶俐。女孩子太过伶俐到底是不好,多心多事,对她日后不好。现成的例子摆在眼前,自己都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好像是在自嘲,说的却也是实话。
“小姐是劳心太甚,太医都说小姐夜间失昧就是为着这些个闲事儿太多了。”澜惠懂她的心思,不过这两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不说谁又能问?
沈菱凤有意朝门外看了看,锦弗还没来。这几天一直都在盘算的事情好像是能说了“澜惠,若是穆云来带你走,你跟不跟他去?”
“啊。小姐,这怎么可能。那么远,他来带我走?小姐和我说笑呢。”澜惠双腮酡红,一副娇羞不胜的样子。
沈菱凤看她这样子。若有所思。澜惠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我知道我嘴碎,但是绝不敢有二心,小姐打得也骂得,便是奴婢一下不好了,把奴婢关上几天不给吃不给喝都行,就是千万别赶奴婢走。”
“我几时打你骂你了,说你几句重话你还不爱听呢。”沈菱凤笑着把她拉起来“跟个孩子似的,刚说了两句不想干的话你就哭了。也不怕人笑话。”
“谁哭了。”澜惠眼泪还挂在脸上。
“没哭?眼泪还没擦干净呢。”沈菱凤笑着把手帕递给她“赶紧擦了,我还有正经事跟你说。”
“是。”澜惠赶紧擦干净了眼泪,一抬头见锦弗端着一壶沁着冰珠的石榴汁进来“这是去哪儿找来这么好看的琉璃水晶壶?”
“本来是透亮的水晶,谁知道盛了石榴汁就成这个颜色了。”锦弗笑着“厨娘听说小姐要用石榴汁,赶紧叫人弄了这么一壶。小姐试试。”
“我一人哪吃得了这么些,你们干脆一起吃得了。”沈菱凤笑笑,转脸对着澜惠“哭完了就来吃饭,我还有事跟你说。”
“怎么哭了?”锦弗盯着她眼角看了半晌“又做错事了?”
“才不是,谁像你,常常做错事。”遇到这种时候依旧能够知道澜惠伶牙俐齿的利害。
“是不是,这又好了。真真是拿你没法子。”沈菱凤笑笑。
两人打横面对面坐下。从小丫头手里接过两人的碗箸,不声不响吃完这顿饭。沈菱凤在一旁慢慢啜着石榴汁,有些事情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澜惠跟锦弗会帮自己,而且亮哥是能够听进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话,就因为这份与生俱来的信任,也不能让他陷入泥潭。
不论他听进去多少。只要穆云能够左右他,那么澜惠就一定能左右穆云。不是还有个穆辰吗?兄弟两人久已不见,他们之间没有兄弟手足参商之事,皇帝跟宜王之间的隔阂已深,加之如今更是出了这件稀奇古怪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她要做的事情很难,甚至需要她向曾献羽开口。这话该怎么说?是要曾献羽保全他自己吗?想来亮哥总不至于糊涂到那般田地,敌我不分。何况自从先帝那时开始,不论是暹罗,琉球吐蕃还是匈奴,谁不是俯首称臣。亮哥是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子,谁敢轻视他的存在?
每岁纳贡,都是亮哥在东宫设宴,这些纳贡的属臣一个个见了他,谁不是小心翼翼伺候。你要他跟他们在一处,然后跟皇帝过不去,这话有些说不过去。要是真要跟皇帝当面交手,也不用借助蛮夷之手。
亮哥不是个糊涂人,他不会做这种事的。这是沈菱凤几天来一直绞尽脑汁的事情,她不能听信任何一个人的话,包括父亲在内。父亲跟姑姑有他们的打算,自然是好的。但是她不能,她不能在未知事情真相以前动手,也不能亲赴前线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就只有找人来帮助自己,这个人非澜惠莫属。
“小姐。”天黑透了,澜惠惊疑不定地进来。沈菱凤方才的意思,不就是要她到了傍晚无人之时再来,甚至还要避开锦弗。这可是很多时候都没有的事情,小姐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菱凤在珠帘后,借着一盏明亮的琉璃灯画着工笔仕女图,笔下的女子线条分明,手里捏着一朵新采撷的无名小花,神态悠闲之极非等闲可比。澜惠看了一眼,这是她自己的小影。少女的妆扮,未曾梳髻,这份妆容就是她未嫁时常有的打扮。弄这个东西做什么?
“嗯。”抬头看了她一眼“谁叫你来的,不是说没吩咐不必过来?”
澜惠懵了“小姐,方才不是您吩咐我晚饭后,左近无人再来,还叫我避开锦弗跟所有人呢。”
“你没看错?”沈菱凤笑笑“行了,还有几笔就好了。一会儿跟你说。”
澜惠吁了口气,还真以为自己没事找事儿呢。
第三卷 边塞 第六章 实情
博山炉里吐出大朵大朵的香雾,层层叠叠的神仙和仙山在云雾间飘渺着,好像是到了九层天界。换了件素纱襌衣坐在湘妃竹帘下,澜惠破例坐在对面的小几上。屏退所有伺候的人,只让锦弗在廊下做她的针线,不许任何人靠近。
“小姐,您倒是要奴婢做什么,只消是吩咐一句就成。这样子,奴婢真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澜惠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她不敢跟沈菱凤平起平坐,小姐什么身份,要是没有她,自己跟锦弗的骨头早就成了一堆烂泥。
“我早间问过你,若是穆云带你走,你走是不走?”沈菱凤语气很慢,分辨不出情绪怎样,仿佛是在跟她谈最家常的事情,絮絮叨叨带着关心。
澜惠脸颊微微发红“小姐,奴婢知道您是跟奴婢开玩笑的,他隔得那么远,纵然是回来,也是公事在身,奴婢哪敢有那个心思。况且,奴婢早跟锦弗两人发了弘誓大愿,若是小姐一日不能解了心结,奴婢发誓一辈子都不离开小姐。”
“胡闹,谁说要你们发这个愿的。”沈菱凤同样脸颊发红,那是气的“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点心?我自己都过得这样,就是担心日后都跟我落得这么个一样的下场,巴不得时时处处替你们想着,不让你们受多的委屈,没想到你们两个这般糊涂,这种愿是能够随便许的?”
“就因为轻易不许愿,这个愿才能灵验。小姐不知道,我跟锦弗两个每次看到小姐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有多难受。明知道嫁给穆云,他会待我好。就像小姐若是嫁给公子,公子必然会对小姐好一样,这全都是一样的。小姐不欢喜,奴婢就是知道自己有好处,却怎敢撇下小姐。一个人走得远远的?”澜惠想要起身,马上被沈菱凤摁得坐下。
“我要是知道你们做这些事情,非把你们一个个全都赶走了。”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就因为这几句话瞬间变软。他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丫头跟着她一处长大,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没有片刻离开,凡事都替她劳心费神。若说要她沈菱凤去死,只怕这两个丫头都会替她应了下来。
“小姐,你才不舍得我们走呢。素日都是为了吓唬我们才说的这话。”澜惠不是没看她微微闪烁的眼神,但是他相信小姐一定有苦衷,要不小姐也不会说这些话。
“我今儿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得。”沈菱凤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变得愈发深沉“如今亮哥跟穆云两个人都有了大麻烦。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咱们还不知道?别人瞧着他大说大笑,凡是都不放心上。这都是那些不知道内里的人。他的心思我虽是不能猜到十成,总是不离的。那日有人和我说,他在边塞纠集了蛮夷多少人,就成了反叛的第一人了。这成什么了?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
澜惠瞪大了眼睛“小姐,不是有句话叫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公子可是当初的太子。那些藩王谁见了不是毕恭毕敬的,公子能跟着他们一起么?奴婢记得有年,殿下在大光明殿召见这些使臣的时候,小姐穿着礼服也在那儿受那些藩王的朝贺。那些绿眼睛红胡子的人一看就是蛮夷人,什么都没学会,倒是把咱们这儿的吹牛拍马学了个十成十,见了您说的那些话。我跟在旁边都觉得脸红。哪有那样子说话的,不是还有个人不知道礼体轻重,非要拜殿下为义父,上赶着叫您是义母的。当时殿下沉着脸把那藩王狠狠说了一顿才了事,这都是些什么人。殿下怎么会跟他们一处,还要谋逆。说出去都叫寒掺。”
沈菱凤倒是不记得还有这样的事情,偏偏就被澜惠记住了。有她这话垫底,更加笃定自己所料不错,他不会这么糊涂,一个视自己清誉如命的人。你要他跟蛮夷之人一起,他会怎么看自己?
“这事儿你倒是记得清楚,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沈菱凤看着她“我知道过几日穆云要进京一趟,有人说是为了稳定朝中某些人的心思,也是为了向皇帝示好,说明亮哥没有做那些糊涂事。照着寻常的规矩,只怕会到我这儿来。”话说到这儿,忍不住就停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澜惠眼睛一眨,马上明白她说的意思“他来了,小姐细细盘问就能知道内情如何。他会瞒着天下人,小姐这儿他必然不敢。”
“我自然是不担心他瞒着我,但是我心中的话,怎么让亮哥知道。他若知道,必然是要从旁人口中说出去,我又怎么把这些话告诉别人?”沈菱凤双目炯炯“你跟锦弗自然最适合做这个传声达意的人。只是锦弗去了,就会有人生疑。说不准没事也被人说出事情来,但是你这儿就不一样。只要你跟穆云成婚,妻随夫便,名正言顺,何等光明正大?我叫那起子人挑不出理来。”
澜惠恍然大悟,原来这么个说法。当下脸红不语,小姐替公子考虑得够多够周全,却唯独忽略掉她自己。自己一个做奴婢的,被她想得这么周全,当真是难得。她不想有人说闲话,不想有人说自己跟穆云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想有人说锦弗如何如何。这些她都想到了,只是漏掉她自己了。
“我事事都打算妥帖,却唯独有一件,这婚事来得太仓促,少不要委屈你了。”沈菱凤自己深受其害,不想身边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说这话的时候,歉意满怀“跟着我一场,没得到好处,反倒是处处受制于人,也是我愧对你了。等到这件事了结,他平安无事的时候,欠你的东西,自然加倍还给你。”
“小姐,你这话让奴婢怎么受得起。”澜惠声音哽咽“奴婢受了小姐和公子的好处,不是一日两日。就是穆云也不是第一遭跟着殿下办事,受点委屈自然是应该的。”
第三卷 边塞 第七章 搅乱
话音未落,锦弗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给大人请安。”锦弗赶紧起身擦干净眼角残存的泪水,沈菱凤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有意做张做智,好像真是做了什么背着人的事情。
曾献羽根本就不用跟着打帘子,自顾自掀起珠帘进来。房中是一副安然静谧的景象,沈菱凤在窗下做针线,澜惠正好端了一盏沁凉的玫瑰露过来。这个样子倒像是假的,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是她最关心最上心的事情,她居然不着急不动气,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安静,也不见这两天她说话,一个人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情。难道她把太医的话真的听进去了,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安心养胎?
“大人来了。”澜惠福了一福“刚端来的玫瑰露,镇得刚好。夫人有了身孕,不敢乱吃东西。这个玫瑰露正好,大人喝一盏凉快凉快?”
“嗯。”曾献羽在沈菱凤对面坐下,身上一股刚沐浴过的皂角味,在沉香雾中也不显得突兀。
沈菱凤不经意间抬眼看了眼澜惠,澜惠笑着福了一福“奴婢给夫人去准备宵夜去。”退了出去。
曾献羽看她专心致志做针线不像是假的,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顺手端起玫瑰露呷了一口“圣上命我带兵出征,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带兵出征?!”父亲说的是真的?消息灵通到这样子,不像是挂冠还乡的人。沈菱凤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前些时候大人不是说,这四海升平,难得的盛世。皇上正好腾出手来整饬吏治,也是一件幸事。这才过了多久?”
“平叛。”曾献羽根本不瞒着她,准确的说是要看看沈菱凤这个平心静气的本事修行到了什么地步,是不是真的可以不动声色“祸起萧墙,宜王在外勾结藩王谋反。皇上命我带领五十万大军前去平叛。”
朝中几时有过五十万大军?沈菱凤心底嗤笑道,若是有这么多军马。先帝那时候还用得着着急上火,让自己唯一的兄弟带兵出征,最后马革裹尸还朝?这几年征战连连,恐怕能有二十万就不错。她虽是闺阁女子。只因为父亲曾经执掌相印,还有诸多缘由在内,这些细碎事,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多。
“大人是主帅?”沈菱凤一副很认真在意的样子“五十万大军,这粮草辎重可不是一笔小事,恐怕大人还要有个妥帖人代为掌管才行。”
“我自然是为主帅,难道你就不担心那个人会怎样?”曾献羽看多了她不在意的神情,那种成竹在胸看得人心烦意乱,她根本就不担心那个人会出事,因为她知道那个人必胜。如今却是一副很认真地样子。是不是很认真在看这个笑话?
曾献羽自觉自己已经跟着一班文官修炼了大半年,总不会再像从前一样,遇到些许事情就大惊小怪不像个一品大员的样子,但是只要遇到沈菱凤,他所有的修行都被打回原形。就好像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狸。九转丹成的前一刻,狐狸尾巴掉出来,前功尽弃。
“担心哪个?”沈菱凤在灯下比着绣线的颜色,鹅黄配鸦青,好鲜亮的颜色。就是这个才难得,见过不少内织造府和宫中绣娘的手艺,却又应验了皇太后那句话戏文上常说那些小姐们一双巧手。什么都会做。我只是不信,若是能胜得过你去,我才能信。只是看看你的手艺,恐怕也是难。
母亲早逝,嬷嬷们的悉心教导倒也不少,不过多数时间居然是住在宫里。跟姑姑在一起。谁叫父亲太忙,家中又只有几个姬妾。姑姑是看不上她们的,索性把自己接到宫里,说是自己一辈子没女儿,就把侄女儿当做女儿好了。
宫里那几位老宫女的手艺才是天下一等的女红。用绦子编就的洪福齐天,那蝙蝠好像就会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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