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1/1)
高兴,吹灭蜡烛之后,她解开了她的衣服,她流着泪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女人了。我长大了,成|人了,我幸福我是你的女人。” 她把她18岁的chu女之身给了我。一夜之间,她从我的“女儿”变成了我的“情人”。按理说,她对我的爱不是“爱情”,而是一种恋父情结,还带有浓浓的报恩思想。我对她的“彼爱”也非“此爱”,而是一种“伴”的关系,只不过,我们走得很近。她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她的一切习惯都是与我看齐的。我又当她的情人,又当她的父母。她既可以在我面前像女儿一样撒娇,又可以像妻子那样管吃管喝管睡。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生活全部由她料理,包括今天穿什么衣服,明天该不该带伞出门。我几乎什么都不做,连洗脸水、洗脚水都是她为我准备。出门出差,箱子也是她提,哪怕东西再多,箱子像她人一样高,她也不让我插手。她还给我打了一条毛裤,很厚实很暖和,我穿了好多年了,尽管有点破了,但我还在穿。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买毛裤,我觉得很温暖。 1993年,她和我一起回到成都,当上了一个“女侦探”。当时,我还不愿意让她去吃这种苦头,她干私人侦探并非是自己的爱好,只是我干上了,她就随从。后来,我把她介绍到一家香港的合资企业,实力很雄厚,上班之后,她的潜能得到了发挥,思想也发生了变化,她充分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价值。 在这家公司里,她的学历最低——初中肄业,其他员工均是硕士研究生,但她干得一点都不逊色,不仅工作干得好,而且深得省长、市长等官员的喜欢。她的外交才能得到了极大的发挥,她见官时一点都不紧张,超凡脱俗、落落大方,口才极好。有一次,一位级别很高的官员在接见外宾时,翻译一时没有赶来,她临时充当了一回翻译。她漂亮的英语口语,甚至比老外说得还地道。 半年后,她被提升为部长。她的时间和精力被频繁的社交和谈判占去了很大一块,她常常累得精疲力竭,回来后还是无怨无悔地为我做饭。我看着都心疼,觉得她大了,该放飞了 。我提出分手,她很平静地答应了。她说“既然你不要我了,我也长大了,分就分吧。” 我一定要给她买一件高档的皮衣,她答应了。那天,她跟着我走呀走,选呀选,几乎把成都市的所有皮衣店都逛了一遍。我的脚走肿了,但看着她穿上皮衣的高兴劲儿,我什么都释然了。 分手后,她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一个月后,她的同事几乎都认不出她了,瘦成了皮包骨,脸色蜡黄,走路风都吹得倒……后来,她出嫁了,嫁了一个好人家。 现在,每当冬天来临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她,想起那个在我门口睡着了的“泥姑娘”。 我一直在为她默默祝福,愿她永远平安。 还有一个女人也是我的“好伴”,她是我的秘书,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来自重庆的山区农村,1993年在成都打工。她打工的地点与我的协力民事事务所正好在一层楼。她是那家公司的话务员,经常通宵达旦地值夜班。我和她偶尔在电梯里相遇,但从来没有说过话。但一次我的传真机坏了,恰恰要发一个急件传真。我找到了他们公司,请求她帮忙。她很热情地帮我把传真发了出去。她是一个热心肠的姑娘。 过了几天,她来找我,说有一个收录机坏了,请我帮她修好。我修了一阵子,无法修好,很抱歉地送了回去。没想到,她一点都不生气,还说要我陪她去看电影。我知道她的想法,那时我在媒体上频繁亮相,也是一个“名人”,她觉得与这个报纸上电视上的人物谈谈话,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同时,她想知道,神秘的私人侦探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一节 我的“小鸟”长大了(3)
她的好奇心很快得到了满足。 一来二去,她成了我的熟人了。后来他们公司效益不好,连工资都开不出来了,她想来我这里工作,我当即就答应了她,办公室正缺一个帮手,她的到来正好填补了空缺。 本来,我和她的关系仅仅就是同事,文化差异、兴趣爱好、人生追求都大相径庭,差别很大。但后来,我真正动了要和她结婚的念头,不为别的,只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救过我两次。一次在1995年,我和她骑摩托车跟踪一个目标,行至成都人民南路立交桥下(这里离我家很近),突然遭遇几十个人的围堵,他们拿着钢钎和菜刀把我拦了下来。我一见这阵势不对,吩咐她赶紧跑。她很听话,跳下摩托车就撒丫子跑了。 这几十个人围住我,大骂起来,责问我为什么要跟踪,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说着他们就要动手,说要把我打残。他们一边争论着到底先打瞎眼睛、还是先打断腿,一边就要动手了。 我从来不怕邪恶势力,不怕牛鬼蛇神,不怕妖魔鬼怪,越是艰难的时候,我越要挺住。当他们挥舞着菜刀上来的时候,我迅疾地摸出了链子锁,大叫一声,“啪”地打将过去。顿时,3个冲在前面的人头破了,血流如注。 “我今天不想活了,在我死之前,肯定要找几个给我垫背!”我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吼起来。 这一下,把他们镇住了,所有的人均退后了三步,不敢贸然上前。突然,一个好像是“头儿”的人骂开了“怕啥子,这么多人,弄死他,我负责!” 这一吆喝,给所有的人注入了强心剂,他们立即疯狂了起来。看样子,他们是要把我往死里打,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必死无疑。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拉枪栓的声音,一个陆军军官掏出了“五六式”手枪“都给我听着,全都靠后,谁要乱动别怪我枪子不认人。”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枪,把枪栓的声音拉得哗哗作响,他们个个面无表情,似乎只等一声令下…… 这架势让那些袭击者慌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严肃的“战争场面”,从来没有遭遇过“正规军”。在黑洞洞的枪口下面,他们吓稀了,纷纷落荒而逃。 这时,我看见她在士兵后面冲着我笑了笑。 事后,我才知道,她逃出重围后,狂奔到一个部队干休所,哭着求他们组织救人。本来这等事情不属于部队管,部队让她报警,可她一下就跪了下来哭着求救“来不及了,人命关天呀,等警察来了,他早就死了……”她的哭声感动了一个军官,他连忙集合队伍,火速赶了过来。如果,他们来晚一步,我就壮烈“牺牲”了。 那个军官对我说“那姑娘真的很爱你,我是被她的哭声感动的。她说你也是军人,还是残疾军人,哭得我不帮你都不行了。” 她还救过我一次,那就是我在都江堰追毒贩出车祸那一次。当时,我倒下后,就像死了一样。她坐在我后面,受了轻伤,望着血泊中的我,她吓傻了。看我一动都不动,好多路人都以为我死了。她撕心裂肺地哭着叫着,跪在马路中间拦汽车,磕头请司机把我送到医院。司机动了恻隐之心,把我送到医院后,对她说“哪个人都经不起你的如此哭救,但愿你能哭活他。” 她一直跪在手术室门口,流着泪祈祷“菩萨保佑,救活他,他是好人……”手术进行了5个小时,她就在外面跪了5个小时,那场面让每一个人无不动容。 当我被推出手术室时,医生告诉她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一头昏倒在地…… 就是这样一个大情大义的女子,我曾多次动过心思想要娶她。有一次,我试探地问她。她却说“别以为我救过你,你就有恩必报。对不起,爱情不是报恩。” 后来,她离开了我。至今我都不知道她在何方。 她的这句话值得我琢磨一辈子,人生难得这样的知己,难得这样有情有义的朋友。除了爱情,我们还有“伴”和友谊。并非是我不渴望爱情,我是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在心底里,我还是希望有爱和被爱的感觉。很想再回到初恋时代,回到那欲死欲活、“不爱你不行”的年代。于是,我在工作中特别注重寻找真爱,也特别关照那些曾经让我感动得流泪的故事中的男女……
第二节 寻找初恋情人(1)
她准备在自杀前,一定要寻找到初恋情人,亲口对他说一声我爱你。为拯救这个绝望女子,我展开了大调查…… 这个故事发生在1999年10月25日中午,当时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节目刚刚播出了关于我的一期节目。成都市某医院的一位护士正在看节目,看着看着,她立即给中央电视台打电话,要求编导们提供我的电话和地址,她一定要见我。 这个女人叫冯小枚,是成都市某医院的一个护士,10月25日《今日说法》播出这个节目时,她的丈夫刚刚把她暴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冯小枚抱着只有3岁大的儿子躲在家里嘤嘤哭泣。万念俱灰时,无意中她看了电视,“私家侦探”这个字眼勾唤起积攒在心底多年的一种情感。她深深地记住了“魏武军”这个名字。 对于这个“忧郁来客”,我颇有些吃惊。这完全是一个“从泪海中走出来的伤心女人”,神情抑郁,目光迟滞,一缕散乱的头发挂在苍白的脸上。 我招呼她,“请坐——” 冯小枚似乎没听见,她呆呆地立在那里,默默地拿出一个存折,开口说话了“这8000元是我一生的积累,我想用这笔钱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我给她沏上一杯茶“谢谢你相信我,有事你慢慢讲。” 但是,她几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良久的沉默中,她任凭泪水流淌。 “你要我们帮你找一个什么人?” 冯小枚抬起泪眼“一个男人——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我问。 冯小枚一抹眼泪,说“他是我的初恋情人。”她仿佛在自言自语,“这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恋他,他总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出现在我梦里……他很爱笑,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就像敦厚的大哥……” 望着这个多情哀怨的女人,我很冒昧地问了一句“我能知道你找他的目的吗?” 冯小枚眼睛里没有丝毫犹豫“因为我想自杀。” 她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一脸坦然,无怨无悔,苍白的脸上还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我惊呆了,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我只想见他最后一面,只想面对面地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一声‘我爱你!’这句话在我心里积攒了十几年了,不说不行了。” 我沉默半晌,轻声细语地问“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更多的详情。” 冯小枚站了起来,她默默地解开了衣服。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漂亮女人竟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只见她身上布满了一道道、一块块紫的、青的、黑的伤痕,有皮带抽的,有烟头烫的,有拳打脚踢的,新伤覆老伤,纵横交错、惨不忍睹。 “这都是我丈夫打的。我每天至少要挨一次打,十几年了,天天如此,我丈夫打人特别狠,下手很重,每次我都像死里逃生……” 冯小枚在18年前上初中的时候,暗恋着班长张旭,“初恋时,我还不懂爱情。但那种醉心的感觉让我魂牵梦绕、无法自拔,这些年来,我就是靠这种感觉活下来的。”当时,她总是默默地关注张旭。张旭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她魂牵梦绕。有一次放学后,张旭在收作业本,教室里就剩下了他俩。她鼓起勇气走到张旭背后,红着脸正欲开口,张旭回过身问“有事吗?”她一时语塞,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张旭并没在意,他笑了笑又继续忙他的事。可张旭的笑从此定格在她的心里,永远也抹不去挥不走。“他的笑好有味道呀,我当时就想,这辈子有一个男人能经常这样为我笑笑该多好呀。” 也许那不能算初恋,尽管她一直深深地爱着张旭,但张旭一点都不知道,同学几年,他俩甚至没说过几句话。他俩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中学毕业后的一个星期天,那天,她无意间来到学校,看见墙上贴着一份通知,上面写着请一些语文成绩好的同学去川师大参加全市中学生作文竞赛,她看到了“初恋情人”张旭的名字。那一刻,她非常激动,她总觉得自己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她立刻赶到川师大门口,在校园门口转来转去,心里像揣着个小兔子似的扑腾得厉害,她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随着考试时间的临近,她心里慌得越来越厉害。蓦然间,她发现门口有卖花女推着花车过来,一朵朵洁白的花令她眼前一亮,连忙跑上前去买了一束。不知是何原因,当时她迫切地想送他一束花,尽管她不清楚那白色的花到底是什么花,她只觉得好看,张旭穿的是白衬衣,白色的花应该送给他。 就这样,在她焦灼与慌乱的目光里,他从考场出来了。他显然没注意到她,径直往前走,从她面前一拂而过。那一刻,她差点失去勇气,终于她走了上去“送给你……”说完这三个字,她窘得要命,脸上像火燎一样立即飞起两朵红云。“初恋情人”张旭并未接过花,他诧异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围,发现同学们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他。他大窘,没说一句话就逃也似的跑了。冯小枚捧着一束花傻愣愣立在那里,眼泪如决堤的山泉一涌而出,那束洁白的花儿很悲凉地散落在地上…… 后来,中学毕业了,他们也就失去了联系。再后来,她参加了工作,该恋爱的时候,她曾经去找过他,可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有同学说他去了西藏,也有同学说他去了黑龙江。她满世界地找他,找了好几年,找得她“心都凉了”。28岁那年,她随便地嫁人了,那男人是个烧锅炉的工人,体力好,打老婆时体力更好,下手又狠又准。他惟一的嗜好就是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他那套“组合拳”会发挥到极致。他还喜欢把燃烧的烟头狠狠地在她的肉体上掐灭,他很喜欢听那种咝咝的声音,喜欢闻那种人肉焦糊的气息。在老婆的呻吟和尖叫声中,他往往会得到莫大的满足。所有的日子都被泪水浸泡得太潮湿。冯小枚害怕回家,害怕老公,家里的一切都让她倍感恐怖。多少个夜里,她面对冷月清泪长淌,她想到了死,想一了百了,但有一个人让她放心不下。她想起了张旭,想起他敦厚温软的微笑。这辈子她与真爱无缘,不知死的时候能否见他一面,对他说一声“我爱你”。这种愿望每天都咬噬着她的心尖,她越来越感到心痛。多少次,她看见报上有人跳府南河的消息,总是在心里想或许哪一天我也会上报——府南河又漂起一具女尸。
第二节 寻找初恋情人(2)
但无论如何也要在临死前见见张旭,见见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终于,在10月27日那个如血的黄昏里,她拖着羸弱的身体走进了协力民事事务调查所。 我听完这个女人的故事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这是一个太特别的案例,不仅仅是一个情感问题,还关系到一个家庭,一个人的生命,一个只有3岁的孩子会不会失去妈妈的问题。我顿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我必须先稳定住她,请她放心,我一定为她把人找着,哪怕不收费也要为她找。 第二天,我还专门去她家看了看,见到了她的孩子。那个小孩很乖,白白胖胖的,特别逗人喜爱。望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一想起他马上就要失去母亲,我就一阵阵鼻子发酸。为了这个世上少一桩悲剧,少一分痛苦,我觉得自己肩上责任重大。 这个忙我一定要帮,一定要为她找出“初恋情人”,并恳请“初恋情人”做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勇敢地活下去。毕竟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整整4天,我查阅了20万人的档案资料,像大海里捞针一样,“初恋情人”张旭终于露出水面。 张旭还在成都。他从西南师范大学毕业后,去西藏工作了两年,1988年调回四川,现在四川省级机关一个外事部门工作。他还是那么优秀,“班长”变成了处长,工作干得有声有色,多次获嘉奖,在同事们中口碑极好。他经常出国,跑遍欧洲和美洲,一些蓝眼睛高鼻子的外国人像蜜蜂一样翩飞在他的周围。他早在1992年就结婚了,妻子兰欣茹是一位中学教师,家庭非常和睦幸福,还有一个4岁的女儿。巧的是,他和冯小枚的家都住在成华区,相距不过两公里。世界是如此之大,世界又是如此之小,十几年来,两人居然没有一次邂逅。 本来我准备直接找上门去,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并准备与他做一次长谈,但考虑到两人的隐私,我决定还是先与他通个电话。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电话,拨通电话后,我直截了当地请他帮忙“我想请你去救一个人,可以吗?” 他非常吃惊——他甚至忘记了冯小枚这个女同学。 正当他犹豫之际,我替他回答“我知道你会的。她是因为你的优秀才爱你的,我了解过你,你从学生时代到现在都很优秀,你是国家公务员,又是中共党员。你做了许多好事,至今你还在宣汉县胡家镇负担了两个特困小学生的学费。在单位,同事都说你是好干部,在家里,你也是好丈夫和好父亲。我相信你会去救她的。” 电话那端是久久的沉默。 “你对她很重要,这个世上只有你才能救她。十几年了,她一直深爱着你,这种爱让她吃尽了苦头。我深深地理解你,你也有很多顾虑,你要顾及名誉和家庭,你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但是,你应该清楚,这绝不是什么婚外恋,更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相反,这是去救人——一种很光荣而且是见义勇为的义举。何况,被爱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你要我怎么做?”电话那端的声音很弱。 我按捺住激动“鼓励她勇敢地活下去!人人都有失意,人人都有悲剧,但人的一生不可能全是失意和悲剧。” 还是沉默,久久的沉默。我甚至在电话里听见了张旭急促的呼吸声。 但张旭并没有放下电话,他在犹豫了起码8分钟后,终于开了口“我们还是见见面吧,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我们一起把这件事讲给我的妻子听……”他顿了顿又说,“她是一个好女人,我不想伤害她……” 我马上答应了他。在放下电话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冯小枚为什么要找这个“初恋情人”了,这是一个多么有情有义有责任心的男人呀! 1999年11月3日晚,我敲开了张旭的家门。这是一个很温情很幸福的三口之家,干净、简洁、有情趣,墙上挂着梅兰竹菊四君子条幅,书橱里堆满了书,客厅一角摆放着一架钢琴,张旭的4岁女儿扎着两根小辫子正在弹钢琴。 张旭显然属于那种儒雅型的干部,架着一副银色眼镜,目光里闪烁着一种干练与和善。一位很贤惠的女人笑盈盈地把我迎了进来,她说一口地道的普通话,她就是张旭的结发妻子兰欣茹。 可能是张旭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兰欣茹,我的来访让他们夫妻二人都有一些心照不宣的尴尬。正式的话题迟迟没有谈起,从兰欣茹故意移开的目光里,我分明感觉到一种妻子的痛楚,深深的自责溢满了全身,我的出现就是对这个幸福家庭的伤害,一向能言善辩的我竟一时语塞。 可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我万万没有料到,最先切入主题的竟是兰欣茹,她问我“她还好吗?” “她”就是冯小枚——丈夫的“初恋情人”。兰欣茹问这话时,语气里并没有丝毫的敌意,她的神情显得忧伤又焦急。 “她还好,只是情绪有些低落。”我说着,从皮包里取出一张老照片递给张旭。这是成都市盐道街中学初81级的集体毕业照,是冯小枚提供的,上面有张旭和冯小枚。 张旭拿着这张发黄的老照片显得很兴奋,旧时的记忆一下泛了起来。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竟找不出谁是冯小枚。 这时,兰欣茹接过照片,仔细看了几眼,毫不犹豫地指着第二排的第17个腼腆的瘦女孩“是不是她?”
第二节 寻找初恋情人(3)
我惊呆了。自己丈夫都无法辨认的“初恋情人”,妻子轻而易举地准确地找了出来。他不知道兰欣茹是如何确定的,或许是女人的天性,或许是妻子的敏感。 张旭也呆呆地望着妻子,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终于记起来了,记忆里的确有这样一个叫冯小枚的女同学,她太不起眼了,学生时代总是沉默寡言,从不与同学打堆,一个人上学放学。在他的记忆里,冯小枚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没想到,这位沉默的女同学竟深深地暗恋着自己,十几年来,他对这份痴心的苦恋丝毫没有感觉。人家在临死前,只有一个愿望见见“初恋情人”。想到这里,张旭心里陡然升起一种自责,突然间,他急切地对我说“你告诉她,我想见她。” 兰欣茹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她冷冷地揶揄一句“第三者时代快来临了。” 张旭顿时紧张起来。 一见丈夫的紧张样子,兰欣茹反倒笑了“着急了是不是?”接着,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谢谢你帮我的丈夫找回了‘初恋情人’。你做了一件好事。” 我不明就里,傻傻一笑。 “我的意思是,我的丈夫又要做一件积德的好事了。” 张旭急切地问“你同意我去见她?” “我为什么不同意呢?这件事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关系到一个孩子是否能在有母爱的怀抱里长大,也关系到我的良心是否安心呀。” 我冒昧地问了一句“你就不怕失去丈夫吗?” 兰欣茹又是一笑“我自己的人我自己放心。我相信丈夫是爱我的,我更相信他离不开这个家。我知道我丈夫的为人,他从来没有做一件对不起我和这个家的事。其实那天他给我讲了,当时我没有表态,我很矛盾。尽管我放心自己的丈夫去见冯小枚,但……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毕竟自己的丈夫是她的初恋情人……” 说着,她拿出一份稿纸递给我“这是我写的,我还准备发表。你是我的第一个读者,请多指教。” 这是一篇随笔,题目是《同意丈夫去见初恋情人》,文笔很俏皮幽默,行文间透着大爱和做妻子的自信。这篇文章后来发表在《华西都市报》副刊“街坊”上,颇有争议。 看罢文章,我突然间涌起一种感动。 张旭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他走到兰欣茹面前鞠了一躬“知我者,老婆也。” 当我把张旭的这个决定告诉冯小枚时,这个受伤的女人眼圈一红,泪水像山泉一样一涌而出,她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等了十几年,这一天终于来了。 冯小枚和她的“初恋情人”张旭相会在成都著名的“回归”酒廊。 选择这个地方是兰欣茹的主意,她说这里充溢着一种怀旧的情感。她还专门去买回一套藏青色西服,她说穿这种衣服能淡化时间的概念,“起码跨越15年的距离”。她还为这次约会精心准备了一盒意大利巧克力,可谓煞费心机。 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让冯小枚勇敢地活下去。 红烛在酒杯里默默地流着泪,一支轻柔的英文歌曲《昨日重现》时隐时现,一束纯白的马蹄莲优雅地摆放在桌上,旁边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巧克力。“初恋情人”张旭先到一步,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焦急地看着门口,他努力搜索记忆,很想从那些纷至沓来的女人中认出谁是冯小枚。 正当他努力辨认每一个进来的女人时,冯小枚已经立在他身旁。 他蓦然抬头这是一个忧郁的女人,她痴痴地贪婪地望着他,想在他身上找出童年的影子。 时间定格了。张旭一时慌乱了起来,他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忧伤蒙盖了所有的自信,目光是湿漉漉的,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在初见那一瞬,他明显感到一震,他一下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在川师大送马蹄莲的姑娘。那一次,他深深地伤害了她。 没想到,他们的谈话是从道歉开始的——尽管这是一个迟到得太晚太晚的道歉。他送上那束马蹄莲,诚恳地对冯小枚说“对不起……” 泪花从冯小枚的双眼夺眶而出,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委屈地垂下眼,把头埋在马蹄莲里抽泣了起来。 思念是一条河,每一朵浪花里都藏着一个伤心的故事。 本来,他准备了许多劝她的台词,但此时此刻他一句也想不起了。沉默良久,他还是问了一句“你过得还好吗?”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得要命——他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冯小枚抬起头,噙着泪苦笑,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过得好吗?” 他点了点头。 “老婆孩子好吗?” 他又点了点头,心底蓦地涌起少年时的记忆,他有些动情“谢谢你一直爱着我——” 张旭说这话时,冯小枚一下把头埋得很低,又抽泣起来,全身在发抖。良久,她抬头一抹眼泪,竟露出了一丝微笑“对不起,我怎么哭了?请你放心,我不会插足你的家庭,更不会当第三者,那是很耻辱的事情。再说,我明白得很,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张旭怔怔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见到你很高兴,毕竟了却了一桩心事。这些年来,这件事像阴郁的乱草一样疯长,我一直被缠绕着,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了。今天是我最轻松的一天,我终于找到了从前的感觉,心情好多了……我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爱情,等该恋爱的时候,又错过了很多机会。阴差阳错,我一气之下嫁给了现在的丈夫——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
第二节 寻找初恋情人(4)
冯小枚完全平静了下来,脸上还挂着微笑,像在介绍别人的婚姻一样侃侃而谈“我已经错过一次了,再不能错第二次了。你有很好的家庭,很爱你的妻子。我衷心祝愿你们家庭幸福、夫妻和睦——我在这方面吃了太多的苦头,我决不会去破坏一个好端端的家……” 没想到谈话是这样一种结果。原先,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他的妻子也为他出了许多主意,看来都用不上了——冯小枚平静如水。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你不准备自杀吧?” 冯小枚神情有些黯淡“原先我动过这个念头,也曾经死过几回,但都没有死成。其实我真的不想死,每次自杀前我都有一种揪心的痛,我好想有一个男人能像你一样冲我笑笑。我的孩子还小,我死了他就惨了——我好想把孩子带大——让他好好做人,做一个不打女人的好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直起身“谢谢你,以后我不会找你了。今生今世能见到你,我满足了——谢谢你的花。” 冯小枚捧着那束洁白的马蹄莲走了…… 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见到这一幕,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动容。这种情感,这种人生不得不让人在心里咀嚼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词爱情。 事情总是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后来我才知道,张旭的妻子也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当天晚上,一个不速之客来到冯小枚的家。还没等冯小枚问“你找谁?”时,不速之客先作了自我介绍“我叫兰欣茹,是张旭的妻子”。 冯小枚有些慌乱。 兰欣茹很友善地一笑,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是来劝你离婚的。你不应该把自己的一生毁在一个酒鬼手里,你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你,为了孩子,你无论怎样都得离婚呀。” 正说着,冯小枚的酒鬼丈夫醉酒回来了,像往常一样,他又借酒装疯向老婆抡起了巴掌,可这次巴掌没有落下去。与往常不一样,冯小枚并没有躲避,而是用冷冷的目光盯着他,一句更冷的话让他不由得清醒了七分“我们离婚!”冯小枚像变了一个人,一向柔弱如草的她此时却漠视他的武力。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明天我们去办离婚手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随后她抱起孩子就和兰欣茹钻进茫茫夜幕。 原来,那次“回归”相会后,张旭和兰欣茹发誓要帮冯小枚摆脱暴力的婚姻,为她找一个地道宽厚的男人。今年1月23日,张旭给我打来电话,说冯小枚已经离婚,离开了那个酒鬼兼虐待狂,而且争取到了抚养孩子的权利。后来,她和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男人结了婚,生活非常幸福。 今年春天,我在府南河畔无意中邂逅了冯小枚。也是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冯小枚和她的丈夫漫步在夕阳里,他们旁边的小男孩举着一个“芭比”娃娃甜甜地喊着妈妈。 冯小枚也发现了我,她先是一愣,既而微微地笑了,目光里写满了感激。她没有与我说话,很从容地从我身边走过。 我脸上也泛起了笑容,向冯小枚友好地点了点头。冯小枚的丈夫也跟着笑了笑,很礼貌地与我点头,他以为碰见了妻子的熟人。他根本不知道其间的故事,或许他永远都不知道我是一个私人侦探。
第三节 qq之恋(1)
一场qq之恋,让妻子怀疑他在“包二奶”,当真相大白时,妻子却坚决支持他“包二奶”。 关于真性情真爱情的故事比较多,每做一次调查,我都在心里问一次自己——如果把我置入故事里,我会按照这种逻辑发展下来吗?我思考了很久,可能我不能做到,或者说我不能做周全,但我会做。因为这是人情美人性美的事情,是尊重生命尊重人性的一种选择。 这个故事,我姑且把它称为“qq之恋”,因为我用“qq”找到了事情的真相,找到了人间的另一种真情。 那是2001年3月的事情,我来到了上海。因为,上海的案子多,有钱人也多,委托人能出得起价钱。世界最大的私人侦探公司,美国的“平克顿”把亚洲总部搬到香港,并成功在上海登陆,准备建立100多家私人侦探连锁店。我想去上海看看,与这家地球人都知道的私人调查所打打交道,学学经验,找找差距,同时也要展示一下中国当代私人侦探的风采。 于是,我走出夔门,顺江而下来到了上海滩。 春江水暖鸭先知,对于我的到来,上海媒体倾力出击,一时间,关于我的新闻大噪黄浦江。刚开始那段时间,上海的《青年报》、《新民晚报》、《解放日报》、《文汇报》、《新民周刊》、上海电视台等几家媒体全程跟踪采访。 那天接受采访后已经很晚了,回到宾馆时我真的很疲倦。刚进大堂,职业敏感告诉我“有情况”。大堂右侧有一棵盆栽大茶树,树下有一排沙发,那里坐着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忧伤的女人,眼睛里闪烁着潮湿的泪光。她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像黑瀑一样散在肩上——正因为这头飘逸的黑长发,让我记住了她。这个女人一整天都跟着我,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某个报社的记者,因为不管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那里。一天一句话都不说,后来我一忙就把她忘了。没想到她在宾馆静静地等待着,看样子她已经等了好久了。 不用多问,肯定有事找我,但又不好意思说。我径直走上前去,没有客套直接就问“你需要我帮你干什么?” 这句话让这个女人有些短暂的慌张,但她马上就镇定下来“我的确有事情找你 。” “在这里说不介意吧?” “在哪里说都可以,但你必须保密!” “为委托人保密是我的责任。你既然相信我就应该相信我的责任心。” “好吧,我相信你。你上网吗?” “上,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女人眼睛里掠过一丝无奈“请原谅,我的确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你我的绝对隐私,你能告诉我你的e-ail地址或者oicq号码吗?我在网上告诉你。” 当晚子夜,我打开自己的邮箱,接到了这个女人的第一封信。这封信是她用泪水写成的,只有一个主题救救我丈夫。 魏先生你好! 这封信我早就写好了,还是去年你在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做节目时就写好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今年初我去香港,在街上无意中翻看《紫荆》杂志,又发现了写你的一篇文章。我联系上了该文作者,终于知道了你的行踪。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我太爱他了。在这里,我先给你磕一个头。 我丈夫叫赵承宇,今年37岁,我和他是大学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