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郞第6部分阅读(1/2)
怨她男人娶小妾就行,却不准别人帮她料理。
“这是罗侧妃和赵侧妃。”沈七了然后,反而平静了。
“咦——”杜氏说话只吐半截,后半截任谁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她盯着沈七看,倒要看她自己坏了规矩要怎么个办法。
“此次是捐款积善,我家的两位姐姐也是行善不落人后之人。”
“你不是说不准……”杜氏还要说话。
“这次情况不同,买帖子便能入不是吗?”沈七冷了脸,心想要是杜氏还不知趣,她便马上派人马上去把那杜三的宠妾请来,让杜氏好看。
那杜氏也是聪明人,知道惹怒了沈七不好,便也不再开口。
这一整日最该高兴的人便该是沈七。今日她特地安排的节目是拍卖,让花社的每个人都捐些物件,不求新做,只用花社女子用过的物件,金银首饰、古董奇珍、衣物鞋袜都行。因这花社里的女子最为奇珍,后面无数拥趸,这些物件最能让那些渴望接近而无机会接近的男子一掷千金了。尽管沈七已经嫁人为妇,不过目前还是以她捐出的两件首饰卖得最为昂贵,她应该颇为得意。
加之稍微和沈府有点儿联系的人,都知道四月里是沈七的生辰,每次开牡丹社总是众人贺礼的时候。沈七今日收了许多奇珍异宝,特别是有她五哥特地让人潜海,从远海处寻来的七彩珊瑚宝树,可她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原因正是到下午时,韩琛也没有出现。这还不算坏,最坏便在梅若涵也同样没出现,早有人在背地里悄悄议论了。
沈七僵着背脊,挺直着脖子,只当那些都是蚊子嗡嗡。
眼下拍的这件是梅若涵捐的白玉绿雪梅花簪,底价是请典当行资格最老的前辈估价的,给出的是一百两银子,目前喊到了三百俩。眼看就要成交,却哪知半路杀出程咬金。
“一千两。”
那个低沉温润的声音,沈七就算是聋了也能辨识出来,她猛的回头,看见的便是韩琛,倚在他身边的不是梅若涵又是谁。那么一刹那,沈七觉得自己恐怕要克制不住泪水了。
钱儿这时也回到了沈七的身边,“主子。”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沈七的指甲几乎陷入了掌心里。
钱儿摇了摇头,表示什么也没查出来。
沈七下意识的往罗氏和赵氏处看了看,却见罗氏惨白着一张脸,身子遥遥欲坠。沈七顾不上生气了,只觉得这事十分诡异。罗氏这人虽然出生卑微,可是遇事从来是处乱不惊的,很有大家闺秀的气势,今天这般失态甚是罕见。
沈七顺着罗氏的目光看去,正是梅若涵的位置。她想看到韩琛同另一个女子在一起,断然用不着这般惨然,恐怕应该只是梅若涵的原因。只是不知道梅若涵有什么奇特的,能让罗氏如此失态。
念头转至此处,沈七反而沉静下来。不过别扭着没理韩琛,也不见他主动上前搭理自己,沈七心里较着劲,狠狠的将泪水咽回了肚子里。
今日梅若涵的一支梅花簪算是成了魁首,压过沈七的风头不少,何况她身边站的人正是沈七的夫君,而众人都知道在沈七同韩琛成亲之前,韩琛属意的一直是梅若涵,今日很多人都觉得这看戏的戏票价格值了。
接下来沈七捐的翡翠镯拍卖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仿佛不约而同的在等着韩琛出价。哪知他只是陪梅若涵站了片刻,便离开了拍卖的大厅。
沈七一脸怒色,还好沈青秋立马出面给她解了围,“两千两。”
沈七有些感激的抬头看了看她的五哥,嘴里无声的喊了声“五哥”,她眼眶里的水珠顺着脸颊滴落了一颗。到底还是自己的五哥最疼自己,到底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不一样。
沈五隔着虚空,用拇指为沈七拭了拭眼泪,他这个妹妹呀,每一次落泪,就是他心里的一次海啸,他除了被淹没,别无他法。
这一日由沈七兴冲冲开始,到她奄奄一息为止。
(接上文)
沈七回到兰陵王府时,恨不得立马冲到修竹楼去质问韩琛,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她倒不是不想去质问,只是一想起韩琛,就能幻想出他的眼神,他一定会用那种她无理取闹的眼神指责的看着她,然后带着失望的转头。
沈七受不了他的失望。
“主子,王爷往赵氏的崇兰苑去了。”
“绷”的一声,沈七几乎听见自己心弦断的声音,她长袖一甩,就将那小几上的五彩花鸟纹花觚给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声,沈七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将脚踏上去,想试试是她的脚疼还是心疼。
“主子。”钱儿哇就哭了出来,抱住沈七不松手。“主子,你别这样,咱们去找王爷问清楚好不好?”
沈七的眼泪掉得比钱儿还急还凶,“你出去。”她强忍着嚎啕大哭的欲望,才憋出这句话。
沈钱不动,沈七便将她强推出去,将门闩落下,自己靠在门背上,缓缓的向下滑,将头埋在曲起的膝盖中,双手紧紧的抱住膝盖。
钱儿在门外疯狂的拍门,声音都喊嘶了。
良久,沈七才打开门,居然对钱儿笑了笑,“走吧,咱们去澄怀园骑马。”
钱儿见沈七跟没事人似的笑,心凉得比先前还厉害,却不敢阻拦。她心里只盼望自己这辈子千万别遇见这么个人,能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七深更半夜去到澄怀园,让小厮牵出她惯用的马,先是让马缓慢的踏着,到后来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撒腿便奔了出去,留下钱儿在身后惊呼,空气里留着一串沈七的笑声,如银铃般好听。
谁说沈七不会骑马呢?她五岁时就有了自己的第一匹小马驹。
等到天发白的时候,钱儿才在焦急期盼中把沈七给盼了回来。沈七的头发早就因为骑马而散乱了,披散的头发胡乱的垂在两肩,脸色苍白,一夜间仿佛瘦了许多。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钱儿的眼睛都哭成了桃子。
不过沈七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没事,没事,快把脸洗洗,去冰窖取块冰来,给我敷敷眼睛。”
钱儿伺候了沈七梳洗,两人才一同回到王府。
“主子,你要去修竹楼?”钱儿有些惊讶,没想到沈七还能装作无事人似的去修竹楼。钱儿昨夜不知在心里诅咒了韩琛多少回,恨他如此薄情。连钱儿都如此,何况沈七?所以钱儿尤为不解。
“嗯。”沈七点点头。
钱儿在沈七的身后直跺脚。
沈七走进修竹楼时,还对门外的两个守卫笑了笑,她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没一个人看出她的不妥来。沈七推开书房门时,韩琛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书。
韩琛抬头时,沈七本也要对他扯出一朵大大的微笑的,表示昨天的事情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可惜笑容没扯出来,眼泪哗啦啦就掉下来了。
沈七赶紧转身将门关上,也不看韩琛,胡乱的抹抹泪,一个人径自坐上她平日霸占的榻上,还假作将往日看的书卷拿出来翻阅,一只手应接不暇的抹着怎么也掉不完的眼泪,一只手翻着书卷。
泪水把书卷都晕花了。
到最后还是韩琛长长的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坐到沈七的对面,将她看的书合上,对她伸出双手。沈七瞪了他良久,终于还是没骨气的就着他伸出的手,坐入了他怀里。
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丝毫没停,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惜因为眼泪流得太急,丝毫没有气势。
“你是要把眼睛哭瞎吗?”韩琛捏了捏沈七红通通的鼻子。
沈七张嘴对着韩琛的手就狠狠的咬下去,直咬出血才松口。韩琛疼得闷哼了一声,沈七又心疼,伸出丁香舌在那两排齿印周围小心的舔着,把那血珠卷上舌尖,然后闭上眼睛,仿佛在品尝韩琛的血的滋味,咂吧咂吧,比那山珍海味还要美味。
“这下我肚子里可算是有你的骨血了。”沈七强颜而笑。
韩琛见沈七的泪总算不掉了,起身便要走,却被沈七一把抱住了腰。沈七在他后面乱蹭,就是不松手,却也不开口。
韩琛轻轻掰开她两只手指,她就开始“哼哼”,撅起被咬得红艳艳的唇,泪珠儿又开始泛滥。
“好好,孤说。那晚,若涵被人绑架了。”韩琛终于开口道。
沈七惊讶得眼泪忘记掉下来了,“什么?”她扭着韩琛给她仔细讲,这个故事太过新鲜,倒忘记追究韩琛对梅若涵的昵称来。
故事很简单,韩琛碰巧撞上了梅若涵被绑架的事情,自然要去救她,事后为了梅若涵的名声,为了掩饰整件事,费了许多时间才耽搁了牡丹社。再后来便领了梅若涵到牡丹社,以绯闻掩盖绑架的丑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那绑架之事被他掩饰得极好。怪不得钱儿没打听出任何事。
沈七暗地冷哼,不知道韩琛费了多大力气,才把梅若涵被绑架这事给掩盖下去。不过既然事出有因,沈七便释怀了。撅着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你怎么不早说?”沈七摇着韩琛的脖子。
“孤还以为你要问呢?”
沈七张张嘴,最终没说出来。她眼睛又开始迷蒙,她怎么不问?她看见他和梅若涵一起出现,她看见他一眼都不肯施舍给自己,她看见脸色惨白的罗氏,她仿佛还看见了许多背后的事,她怎么敢问?她怕她一不小心掀开了那死死捂住的纸,一切就回不去了。
所以她昨夜宁愿去吹冷风,也不敢跑到崇兰院问一声。只要是沾着梅若涵的事情,她都直觉的想把它埋藏下去,让它永远不要抬头。可却怎么也避不开。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因为如果你不够大度,最后苦的便只有你,死的也只有你。
沈七照常跟着韩琛去书房晃悠,只是不同于以往在一旁吃零嘴看话本,反而一本正经的坐在韩琛的位置上认真的写着东西。
韩琛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难得看见沈七有认认真真写字的时候,这位沈姑娘一不写字,而不绣花,连弹琴都甚少,太精贵她的那双手,一直舍不得用。那手指娇嫩得你在纸上写一个字,她能摸出来是什么。
“咦,今儿怎么忽然有兴致练字了?”韩琛将下巴搁在沈七的肩上,扫了一眼,簪花小楷写得不算坏。
沈七没搭理韩琛,整片心思都扑在了她写的东西上,这可不寻常。
“兰陵苏氏桂芬龙泉窑青釉三足炉一只,耀州窑绿釉倒流壶一把,河西杜氏定窑白瓷刻花牡丹唐草纹龙口净瓶一只……”韩琛顺着沈七写的念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
沈七咬了咬笔杆,“别人送的呗。”
“写这些做什么,让钱儿做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这次别人送我,下次就该我送别人,记不住她们送过什么,以后万一送的东西不相称,那就得罪人了。”
沈七白了韩琛一眼,“王爷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你就别操心了。”说罢就扭过身子继续写。
“哦。”韩琛应了一声,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去沈七的榻上歪下,久久不说话。整个书房只听见翻书声。
沈七将笔一扔,气呼呼的站了起来。
“怎么不写了?孤打扰你了么,那孤出去就是了。”韩琛作势要起身。
气得沈七一张俏脸雪白,“累了,不想写了。”她赌气道。
韩琛走到桌边,趁沈七不注意将她写的东西翻看了翻看,“怎么,你写了一个早晨,一页纸都没写到?”
沈七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那东西本就是她听到韩琛的脚步声往这边来时,才开始写的。沈七看韩琛似嘲似谑的样子,心一狠咬了咬牙道“你就不问别人为什么送东西给我?”
惟有牡丹真国色
“别人为什么送东西给你?”韩琛孺子可教的问了一声。
沈七立时火了,你让她直接说她的生辰到了,问他记不记得,问他要送她什么东西,那是万万不能的,好歹她也是有矜持的。
沈七见韩琛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样子,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心立马就酸了,眼泪本该说来就来,可惜这几日泪水流得太多,一时涌不上来,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恼羞,只能猛扑到韩琛的身上,搭口就往韩琛的耳朵上咬。
韩琛万料不到沈七会这般,一时没防备到,被她要个正着,“唉哟,你把孤的耳朵咬掉了。”
沈七见韩琛蒙住耳朵不放,反而咯咯的笑起来,“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这边耳朵咬掉了多难看啊!”沈七将脸向韩琛缓缓靠拢,满眼的心疼和自责,“两边都咬掉,会不会好看些?”沈七趁韩琛不注意又往他另一边耳朵咬去。
可惜这次没得逞,“真是最毒妇人心啊!”韩琛一边闪,一边道“你是小狗么,就会咬人。”
“那你就是狗骨头!”沈七哼了一声,听见韩琛大笑,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承认了自己是小狗,这越发不得了,沈七更是非要咬上韩琛的耳朵不可了。
一个势在必得,一个宁死不肯,沈七咬韩琛耳朵不得,每每总碰在韩琛的面上或脖子上,气氛逐渐怪异起来。
沈七忽然僵在了韩琛的身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红飞双靥,如芙蕖映朝霞。
韩琛缓缓坐起上身,“生气了?”他视线笔直的看着沈七,反而让沈七做了贼似的不敢看他,“不害臊”的那个人明明是他。
“好,孤不动,孤的耳朵给你咬,嗯——”这声音又低又缓,气息吹在沈七的耳畔,让她□难耐。
“王爷渴了,我去给你倒茶。”沈七忽然抢出一句,想立马翻身下“马”。
韩琛没开口,看似缓慢,实则极为精准的扣住了沈七的手腕,轻轻一带,将她俘获在胸口,“夫人身上现成的琼浆玉液怎么不给孤饮?”
沈七兀自挣扎,“使不得,使不得头发会乱。”
“是不是不动头发就可以?孤不动你头发就是了。”韩琛在沈七的耳边笑。
沈七只觉得在这里韩琛仿佛特别有兴致,事实证明他也真的格外有兴致。事后,沈七酸软着手挽着发髻,“你不是说不动人家的头发吗?”
韩琛在沈七耳边低声道“是你颤得太厉害了。”
沈七搭口就咬在韩琛的耳朵上,“你还说。”沈七转头不理韩琛,自己歪在榻上歇息,她当初要试探的事情,被韩琛这么一绕,也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次日清晨,韩琛到清妍院唤她起床,沈七才记起昨天的话还没说完。“王爷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不早该忙去了吗?
“今日如果孤不来,孤怕有小狗咬掉孤的耳朵。”韩琛戏谑道。
“那咱们今日做什么?”沈七将手臂环在韩琛的脖子上,今天寿星女最大。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孤做那财神爷,你做那散财童子。”韩琛捏了捏沈七的鼻子。
沈七的这个生日过得说不同也不同,说不新鲜也不新鲜。不过是每年今日陪她散财的那个人从沈五变成了韩琛。
“你的生辰看来兰陵人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韩琛笑着叹息。
沈七看着马车两侧的铺子全都贴上了写着贺寿词的红纸,沈七走马观花的看着,或有心思灵巧的写着“琴瑟静好”,她便抿嘴笑笑,唤小厮前去大大的照顾一下。或有写着“多福多寿多男”等寻常语句的,就换小厮前去意思一番,可偏有不长眼的要写“乃文乃武乃寿,如竹如松如梅”的,沈七便黛眉一蹙,从此将永不光顾。这梅字算是她的大忌。
“老人满六十才摆酒庆寿,你年纪轻轻倒这么多人给你庆生了。”
“又不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沈七很冤枉的。
“是。像你这般撒财的,哪个老板不盼望你寿比南山。”韩琛笑了起来。
这倒是实话,沈七庆一次生撒的钱,就够养活这条街的人一年。沈七甚为得意,不过转念之间便敛了得意之情,今年有韩琛在侧,她撒财可就不那么爽快了,想必明年再无这样的盛况了。
马车行至兰陵城南的银汉门时,沈七往外一望,此地不知何时搭了一排粥铺,正在施粥,领粥的队伍排了一里长有余,也不知是哪家在做善事,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沈七看那长龙似的队伍,也不知道怎么兰陵有这么多苦贫之辈,她一直以为兰陵人都是丰衣足食的。
到马车行近,沈七才听见沿途那些人嘴里念的全是“兰陵王妃真是心善”云云,却原来是韩琛借沈七生辰之名,在银汉门施粥三日,这正是第二日。
“你原来早就知道今日是……”沈七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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