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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缘第23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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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邢夫人忙就起身,道“那我们去瞧瞧老太太,你瞧,我们呼喇喇的来了……”王熙凤也站起来。

她们两个都起身了,卢慧娴哪里还坐得住,忙也站起来,拦着邢夫人,道“舅母快别起身,我才从老太太那边过来。老太太已经先料着,说舅母和嫂子知道了定要去,交代我拦着舅母。”说到这里,又和王熙凤说“嫂子也帮我劝这着些儿。”接着说道“舅母也是有了春秋的人,外面天又热,一来一往,别着了暑气。这又不是外人,舅母千万不要外道。”

邢夫人原也没那打算,不过是听到,不作个姿态出来也不像,何况,她此次来,本就有事相求。听言,与卢慧娴拉扯了几句,便顺势坐回去,转而说起正事,道“珗儿回来没?”

卢慧娴道“按说这个时辰该回了,”说罢,扭头吩咐香螺,道“你去门上问问,看大爷回了没?”

不一时,林珗便和香螺一起进来。才在书房和林海说起贾赦贾琏父子的事,此时见了邢夫人,哪里还不知她们的来意。林珗也不拐弯抹角,先就问道“舅母和嫂子来是为了舅舅和琏二哥的事罢?”

说起贾赦和贾琏,邢夫人和王熙凤两人又红了眼圈,邢夫人道“可不是,”说到这里,扭头看了王熙凤一眼,这才说道“我实在是没那个脸说,还是教你嫂子说罢。”

王熙凤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但邢夫人这么一说,她还是忍不住脸上一热。事情闹得这样大,又哪里还有脸面,王熙凤想着,也顾不得羞,便说“事情确实是二爷做得不妥,但事情出了,二爷膝下又荒凉,我想着便把人接进家里,总比放在外头好,不想,越要遮着,偏就出事,还连累了老爷。这会子我们还瞒着老太太,她老人家岁数大了,身子也一年不如一年。这两日还问起二爷,说怎么没去请安,我都不知怎么说。二爷一时糊涂做下这样的错事,也后悔,只是事情已经做下了,此时后悔也于事无补。二老爷也不在家里,我们几个妇道人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来求姑老爷和大兄弟,求大兄弟看在老太太的情面上,帮我们拿个主意,看这事该怎么办。”

73第七十三章

贾政在外,贾赦父子两个进了牢,家中男子,唯只剩下宝玉和贾环,贾环是不得用的,宝玉是贾母的心尖子,平日里无事还唯恐他受了委屈,哪里舍得。荣国府里是无人了,宁国府里还有贾珍贾蓉父子呢,如何就只能求林海了?再说,既是来找林海,怎么来的却是她们婆媳?不知是什么缘故。

林珗略想了一回,便丢开了。听言,便皱了眉头,半响,才说道“若事情是真,那就不好办了。”

庆和帝确实是一位孝顺的皇帝,太上皇活着时,心里或许还有些埋怨,但太上皇薨逝,心里最不好受的却还是他。贾琏在孝里娶亲不说,还是一个有婚约的女子,偏还教皇帝知道了,谁还敢求情。

邢夫人和王熙凤顿时就急了,才要说话,林珗便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昨儿早上皇上都摔了折子,谁还敢求情?才我和爹也正商量这事,我和爹是一个意思。这事只能放着,皇上日理万机,如一时记不起来,等过上一段时间,事情淡下来,只怕还有缓和的余地。”

邢夫人糊涂,自然听不懂,王熙凤是个聪明,之前是着急,再就是心虚,想到了也不敢往那边想,此时一听,便明白过来。林珗说的是正理,再说,事情是她闹出来的,此刻心里也是虚的,把那争强好胜的心也收敛了。忙就点头,道了一声好,见邢夫人要说什么,又拦着,叹道“那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老太太那里怕是瞒不住。”

这个林珗可帮不了,卢慧娴便说“瞒是瞒不住的,不如慢慢的说。”

王熙凤道“也只能这样了。”说罢一叹,似想起什么,又说“老太太最疼的,除了宝玉,就是林妹妹,我想着,不如接了林妹妹家去顽几日。有他们两个陪着,老太太……”

王熙凤也算是周全的人了,却说出这样糊涂的话来,想必是贾母的意思。也许,今儿她们婆媳来,也是贾母的主意。指望着林珗不好违背长辈的意思,也打量林海心软,见是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在外奔走,便是不肯出手相帮,想必也会留些许余地。

她话还没说完,林珗便落了脸,卢慧娴面色也不大好,连忙摆手,截了她的话道“不是我驳嫂子的面儿,嫂子也知道,妹妹这马上就要出阁了……”宝玉比黛玉还要大上一岁,让他们两个陪着贾母,黛玉是名声还要不要?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贾珍父子还在家里等着她们回去,好决定接下来如何行事,她们婆媳两个坐不住,正经事情也叙谈完了,此时又说错了话,惹得林珗和卢慧娴不快,便立时起身告辞。

国孝里大摆婚宴的事儿没人敢做,但娶二房这样的事儿并不在少数,不过是民不举官不究。贾琏又不是位高权重之人,他行事也隐秘,按说不该闹得这样大。

那张华的状告得也巧,尤家退亲时不告,贾琏娶亲时不告,偏等尤二姐进了荣国府的门才告。

若要说是庆和帝要收拾贾家,那也说不过去。宁荣二府早已不复祖上的荣光,太上皇在时,顾念着旧情,逢年过节,总有赏赐,面上还过得去。太上皇一旦没了,他们两府后人也没一个成才的,迟迟早早也要败落。庆和帝是个聪明人,怎么也不会干这种蠢事,平白担个薄情寡恩的名声。

卢慧娴心里疑惑,待邢夫人和王熙凤走后,只剩下夫妻二人时,便问林珗。

林珗笑道“这世上竟还有大奶奶不知道的事儿?”

卢慧娴横他一眼,嗔道“你不说,我还不爱听。”说罢,起身便要走。

林珗忙拉住她的衣袖,跟着握住她的手,往回一带,卢慧娴不妨,跌坐进他怀里,林珗顺势便搂住她,笑道“说句笑话就生气了?”

虽不是头一回,但卢慧娴还是忍不住脸上滚烫,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小声嗔道“丫头们在呢,成什么体统。”

林珗反手捉了她的手握在手中,道“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

闻言,卢慧娴怔住。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听林珗接着说道“若换一个人,总要遮着藏着,过了这一段再说。”

听到这里,便知是王熙凤无疑了。卢慧娴不由地靠近林珗的怀里,一时鄙视贾琏的薄情寡性,一时又叹息王熙凤的狠辣。终究是别人家里的事,唯一叹罢了。抬眼瞧林珗一眼,忽而嗔道“还不是你们男人总想着外边的。”

林珗哭笑不得,道“这话从何而起?”

话是那么说,但卢慧娴心里却是快乐的,她庆幸遇着了林珗,不然,只怕是第二个王熙凤。

林珗心里明白,卢慧娴不过是犯了小心眼儿,拿话试他罢了。不欲与她纠缠,转而说道“恐怕这次不能善了。”

虽说不大喜欢贾家的人,到底是外祖家,还是看不得他们不好。

卢慧娴心里是不喜欢贾家的,但见林珗这样说,便知他还是顾念亲戚情分,再说,贾家到底生养了加敏一场,便在念着贾敏,也不能不管贾家,这也是常情,脸上的笑顿时便落下去,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话音未落,她自个儿先就叹了一口气。当着邢夫人和王熙凤的面,话自然是拣好的说。有御史整日提醒,便是庆和帝伤心兼之忙碌之下,或忘了一二件事,这件事也忘不了。只是不知贾家到底犯了多少事,庆和帝对这些老世家又有多少情义,最后结果如何,谁也无法定论。

其实林珗隐隐觉得,这事或许并不是冲着贾家,而是他们林家来的。林海已有退隐之心,前三四年就上过一回折子,庆和帝没准,说过个三二年再说。年前时,林海私底下与他们兄弟说话时又提了一回,因为太上皇的事,又耽搁下来。这一二年,越发在花房上用心,已经不大理事了。林珗不愿他跟着操心,且又没有什么迹象,也没与他说。

对待贾母等人的态度,林珗和不同于林琰和林黛玉。他记事较早,离京那一年,他已经记事了。贾母那些年对他的疼爱,他一直记得。贾赦那时也不似现在这般昏庸荒滛,贾政也不似现在这般木讷,也曾拿胡子扎他。他重情,这些年,也一直记得这些好。看着荣国府走到这个地步,心里满不是滋味,叹道“只要不出大错,命总能保下,只是老太太……”说着,叹了一声,“也不知她老人家受不受得住。”

果然,次日,又有御史弹劾贾珍荒滛无度,滛及妻妹。折子上还写明,某年某月某日,贾珍带了哪个小厮去了小花枝巷贾琏赁的小院子。贾琏不在,难不成是去见丈母娘?便是见丈母娘,那也不该一个人去。

贾珍自然不承认,咬紧了那日是路过。这个说法,初听进耳里,只觉牵强,但细细想来,却未必说不过去——过门不入,也没那样规矩。

这样的理由,在愿意信的人耳里,便是理由,在不愿意信的人耳里,便是狡辩。

林珗林琰兄弟都能想到的,庆和帝又如何想不到,遂由着他们闹。只在适当的时候推一把,架薪点火,道“口说无凭,人证呢?物证呢?”就牵出了尤三姐。

先前,林琰把贾琏欲把尤三姐聘给他的事瞒下了,这会子听林珗说起,林琰也觉出不对来,也顾不得不好意思,连忙就把当日的事仔细说了一遍。这个时候,谁还顾得取笑他。

知道这会子想瞒过林海也不可能了,林琰把这事说出来,林海要是还不怀疑那也不是林海了。林珗垂头想了会子,才说道“爹,只怕对方是冲着我们家来的。”

林海和林琰均点了点头,林海没说话,反而抬头看了一眼小儿子。林琰知林海心里还是不大放心自个儿,这是考他呢,略沉吟会子,道“对方煞费苦心,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尤三姐大约已经不在贾家了。”

林海微微颔首,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厉色道“你知道轻重就是。”又说“别人怎么不找你大哥,偏找你,可见你平日行事。”

贾敏过门前,林海就把跟前的两个通房打发了。贾敏进门后,一来是贾敏管得严,即便是怀孕也不曾安排人服侍,二来他向来不在意女色,且心思在贾敏身上,是以从没动那个心思,这么些年来,家里竟没一个姨娘。林海自个儿不娶二房,却并不理会儿子。但这也不是说随便哪个人,哪个时候,就能往家里领。

教导子女,在读书做学问上,林海倒还算宽和,但在言行举止上,却极为严厉。

在他所想,林琰必定是平日行事轻佻,不然贾琏怎么偏就找上他?

林琰不敢反驳,连忙认错。

口里在说教林琰,但林海心里还是信任自个儿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的,相反,对于贾琏,他知道,他能做出这样的事儿,自然也能说出那样的话。但林琰尚还年轻,经历得少,他总还是不能放心,总要时时提点,唯恐他做了错事。

见他认错,林海就放下心,转而问道“那会在哪里?”

74第七十四章

林珗已经想了一路,若对方的目的是林海,那么贾家只是一个引子,尤三姐此时肯定不在贾家。既然不在贾家,那么在哪里?必然是与林家交好的人家。

崔家是林海的外祖家,卢家和陈家是亲家,北静郡王是林家的女婿,许家大爷与林珗是连襟。林珗先就想到了这几家,再细细推演,又一一排除。

崔家一向不爱宁荣二府的行事,除却情面上的,平日并无往来;卢家不是因着卢慧娴的缘故,连荣国府的人也不认得;陈家在权势之外,又最重清誉,这些世家更是连边都不肯沾;说起来,这几家里,还就北静王府与贾府关系近些,两家是世家,近几年才渐渐疏远些儿,这是水溶的主意,即便他即将迎娶黛玉,此时也不可能挨上去,不然,他也入不得林海的眼;许家就不必说了,许老爷能走到吏部左侍郎的位置,是个聪明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都清楚。

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京中这些人家,还没想到外放的。此时听林琰说起,忽然就想到了柳湘莲。

柳湘莲与林海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又是林海做的主,娶的张凤娥,于今又肩负皇命,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林珗道“福建。”

次日,福建的折子便递到了庆和帝的案前。庆和帝批复严查细访。早朝时,命戴权亲口念了一遍。待下了朝,又留林海说话。

贾珍贾琏再不济,这会子也觉出不对来。他们两个行事荒唐,尚且还算是个明白人。知道太上皇没了,家里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林家,林家在,他们家就能安安稳稳的,若林家倒了,他们也没好处。贾琏先要把尤三姐许给林琰,便有这个缘故。后林琰拒了,转而又送给柳湘莲,也是为此。只是不成想到,他们无心之作,却替别人给自个儿挖了一个陷阱。贾琏先得到消息,当时就吓坏了,也不敢告诉贾母,忙就找了贾珍。贾珍也没得主意,便说着林海拿主意,两个人便去了林家。

林海和林珗下朝回来时,他们两个已经等了有一个时辰。

虽还不知到底如何,但怎么也脱不开这两个人。林海冷哼了一声,向林珗道“你去见他们,看他们怎么说?”

也是巧了,张凤娥的节礼也是今儿到。

卢慧娴正忙着,知道老太太惦记着,就没先见,命人直接引着人去见老太太,连东西也一并送进去。

老太太喜之不尽,说了好些话,才想起来问吃饭没,大家都笑起来,老太太也跟着笑。老人家心里高兴,话就躲,向陈氏笑道“人老了就是这样,这也就是自家人,不挑这个理。所以家里来了客人我也不敢见,恐怕失了礼教人笑话。”

陈氏道“老太太这是高兴,谁挑这个理。”

老太太又笑,念珠端了茶碗递给老太太,一面说道“老太太今儿倒是高兴,拿自个儿打趣呢。往日也不见这么说,来了客人,我们什么时候没记着上茶上点心?难道处处都要老太太想着,那还要我们做什么?”

老太太就指着她,向琉璃说“瞧见没,我通共没说两句话,她这有一车话等着呢。今儿我是高兴,话多了些儿,往日我都不大说话的,就怕她们挑我的理。”

琉璃也跟着打趣,说笑一时,又要上茶,老太太拦下,道“别吃茶了,回头吃了饭再过来说话。”又喊念珠,“你陪着,也好说说话。”说完,又笑道“别忘了时辰,我还有话问呢。”

琉璃忙起身,笑道“才路上已经用过了,还不饿。”

老太太笑着摆手,念珠道了声是,也不理会,拉了她就走。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孩子,往日看着还稳重……”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木鱼,向陈氏道“不知不觉,都八九年了,她们刚到我跟前时,才多大点年纪。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才见着琉璃,方才想起来,琉璃不过比她们大三四岁,孩子都能跑了,她们两个还没个着落。说不定心里怎么怨我呢,你们也留意着,不论是家里的还是外头的,只要人好,别的也就罢了。”

说起终身事,木鱼不大自在,红了脸儿,嗔道“老太太,姑娘前两日就念叨,姑奶奶的节礼这几日就该到了,让老太太记着打发人喊她,回头姑娘埋怨,老太太可别怨我没提醒您老人家。”

老太太失笑,道“这丫头,还不好意思了。”又说“是了,倒是忘了她。”

陈氏便喊丫头,老太太摆手,道“这丫头没大没小的,连我也编排。既是她开的口,就教她跑一趟。就着这新鲜的绿豆糕,咱们正好吃茶。”

萱草堂的门开着,两个婆子坐在门槛上说话儿,远远的见到她,连忙起身迎上去,笑道“木鱼姑娘怎么亲自来了?姑娘在屋里呢。”

又要往院子里通禀,木鱼摆了摆手,道“你们好生看着门,我自个儿进去。”

院子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木鱼一面走,一面四处打量,院子里的萱草稀稀拉拉开了许多,一个丫头折了只花儿在手里顽。定睛一瞧,却是紫鸢。

紫鸢也瞧见了她,忙丢了手里的花,笑着走上来,道“稀客,姐姐也许久没登我们的门了。”

两人才说话,就听湘莲响动,香橙从屋里出来,一面走一面说“谁来了?”说到一半就瞧见木鱼,忙扭头向屋里说“姑娘,是木鱼姐姐来了。”

黛玉正坐在窗户下的绷子前,木鱼上前行礼问好,道“姑娘身子还未大好,又做这劳什子,又费神又费心,红绡也不拦着你?”一面说,一面探身去看。

这么多天,也只绣了凤凰的一根尾羽,但十分精细,颜色也好,倒是不枉花费了这些功夫。

黛玉撂下针,木鱼扶她起身,黛玉道“她们一直拦着,也就今儿,我觉着精神好,说了半日,她们才同意,才坐下,针还没动,你就来了。”又问“这几日天热,老太太胃口可好?”

木鱼道“尚好,一顿总要用一碗碧梗粥。今儿张姑奶奶打发人送节礼来了,姑娘又大好了,老太太这一高兴,只怕要多用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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