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缘第10部分阅读(1/2)
拿。
湘云因问“这又怎么关林姐姐的事?”又自说“怕不是林姐姐送的罢?”说了,就走到黛玉身前,说“那我只找你要。”
黛玉道“你找我,我也没有,谁把这个带在身上呢。”说了,又说“我们家里没几个人爱吃,没想你们都喜欢,家里并没得多少了,不然使个人回去拿来倒也使得。回头抄了方子给你们,你们自己家去做罢,还省事些儿。”
湘云便说“赶早不赶晚,林姐姐这会子就写罢,晚些就叫厨房里试着做,说不得晚上就有得吃。”
宝钗伸指就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笑骂道“把你馋死了,就这么等不及?”又说“谁整日无事,把这做菜的方子带在身上,你这会子问她,她又从何而来?”
林珺便说“我说你们有近路偏要走远道,何必一心等着方子。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拣两颗拿到厨房里,叫她们尝一尝,保管明儿就得了。”
听言,宝玉就抚掌道好,又说“我们这么些人,竟没想到。”立时就要人送去。
宝钗笑道“你也太急性了,这东西还没拿来,又拿什么送去?”说得众人都笑起来,宝钗见他脸上讪讪的,恐他脸上下不来,忙又拿别的话来说,引开了话题。知道林珺是才来京,不免问起路上的风土人情。
说了一时,莺儿才拿了一个琉璃瓶过来。湘云见了也是爱得不行,宝钗瞧出来。因她向来怜惜湘云无父无母,靠着叔叔婶婶过活,平日里不知如何艰难,今见她喜欢,又如何肯不给,就说“你既喜欢,连瓶也一并给你。”说到这里,又指着黛玉说“原是林妹妹送我的,于今我做主送给你,想来林妹妹也不见怪,你只谢她去。”
湘云来谢,黛玉便不肯受,只说“原我送的也不是瓶子,何况,东西既给了薛姐姐,该如何论处,自然随薛姐姐。”湘云本与宝钗好,自然领她的情,便趁势又去谢宝钗。
上回张凤娥和黛玉住的院子仍旧收拾出来,鹦哥和云雀在那边伺候。因这次林珺也过来了,贾母恐太过逼仄,就要黛玉随她睡,黛玉便说“往日在家里,有时说话忘了时辰,我们三个还一个床上睡呢。”贾母见她如此说,也就罢了。
吃了晚饭,在贾母这里说笑一回,见贾母倦了,才都回去,三春便往黛玉她们这边过来,说“我们说说话。”
偏宝玉送她们出来,正听见这话,便说“这早晚我也睡不着,一起说话也热闹。”便也要过去,打发一旁台矶上站着的小丫鬟说“进去和你花大姐姐说一声,就说我去林姑娘那边了,说会子话就回来。”
张凤娥三个都不大愿意,要说不让他去,毕竟她们是客,没有个客赶主人的道理,而且还有三春在,遂不说话,只随他。
宝玉浑然不觉,犹和宝钗说“姐姐一个这会儿回去怕也无趣,不如也过去坐会子。”
宝钗本是要回去的,宝玉留她,她倒不好走了。遂点了点头,说“许久没见张姐姐和林妹妹,我也怪想她们的。”便也跟着一起过去。
几个刚走了几步,袭人便撵出来,手上挽着一件斗篷,问了好,便过去替宝玉系上,一面说“这天儿虽说一天天转暖,到底晚上有些凉,这会子又起了一阵风,明儿你的好日子,又病了可怎么说?老太太问起来,又是我们这些人的不是。便是不为我们,你也该多爱惜自个儿的身子。”
宝玉原要说不冷,因听了那后面的话,哪里还说得出来。
黛玉听了先头的话还站住等着,待听到后面,便不以为然,遂不肯等着,抬脚就走。张凤娥和林珺两个见黛玉都不在意,更是不在意。她们三个一走,三春自然跟着。宝钗见她们都走了,独留宝玉一个站着也不好,若是独她不走,又恐她们笑话,一时踌躇不定。湘云见宝钗立住不动,不知她心里难为,只当她是等宝玉,便说“瞧在你得了东西还想着我的份上,我也等你一等。”
宝玉见黛玉三姊妹和三春去了,急得不得了,一叠声地催袭人,见她们两个站着等他,又喜得无可无不可。
33第三十三章
茶续了三回,有巡夜的婆子在外面催,才各自散去。
次日,黛玉三个起身便往三春那边去,湘云头天和迎春一处睡的,七个一起省过贾母,才过去给宝玉贺寿。方才进来,宝钗也过来了,宝玉便命上好茶。
都知道他还要去拜祖宗,众姊妹都说“你赶紧走罢,还怕我们没有茶吃呢。”便起身要往贾母处说话。宝玉苦留不住,才作罢,犹自还说“受了你们的礼,实在是有愧,一会子回来再和你们说话。”
一时宝玉去拜了祠堂,又往各处让了一回,方才进来。贾母见他热得满头大汗,连忙让换衣裳,一时出来,换了家常穿的,贾母就问“你姨妈那里去了没?”宝玉因说“实在热得厉害了,先回来换衣裳,再过去。”
贾母便笑骂道“那怎么换这一身衣裳?还不赶紧换了衣裳过去?”
宝玉起身正要答应,宝钗就说“我出来时我妈说‘不必讲究这些,今年天热得早,早起就热得不行,就不必过去了,她一会子也要过来’。想必这会子正在路上呢,正是太阳大的时候,又要穿这些大衣裳,出去一趟就是一身汗。这会子过去,路上遇到还好,若是错过了,岂不是白跑一趟。我想着,还是不去的好,又不是外人,这些虚礼且都收着。”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说“那也罢了,回头让他多磕几个头也就罢了。”
这话才说完,薛姨妈和王夫人两个就来了,贾母遂笑道“我才说叫宝玉过去让你,你就来了。”
宝玉忙赶上来磕头,薛姨妈受了他的礼,口里说“我的儿,地上凉,快些起来。”
吃过中饭,贾母便叫他们姊妹们自去吃酒作耍,她和薛姨妈邢王二位夫人抹牌消磨时日。
一行打牌,一行说些闲话,薛姨妈因说“我瞧着,这张丫头倒是生得好样貌,怕是个有福的。”
贾母也没多想,觑着眼瞧了一回牌,抽出一张来问鸳鸯“是这一张罢?”
鸳鸯点了点头,说“是这一张。”
贾母掷了出去,方说“上回我还说,亲家老太太会调教人。样貌倒也罢了,只这性子好,沉稳大方,行事做派,也有大家气度。我白眼瞧着,竟不下宝丫头。”
王夫人就问“我也没留意,今年十几了?”
贾母方才悟过来,想来薛姨妈是要求娶。和她不相关,贾母自是无可无不可,只当闲话,就问鸳鸯“记性不好了,前次去他们家里还问过,竟记不大清了,你还记得?”
鸳鸯便说“说是十四了。”
薛姨妈自是喜欢,说“这个年纪,怕是定了人家了吧,瞧他们老太太这样喜欢,只怕要多留两年。”
王夫人便说“我看未必,正是亲家老太太喜欢,若有了好人家儿,难道为着不舍,倒耽误了孩子的终身?”
贾母便点头,说“正是这个理,我们养儿养女,不就盼着他们有个好前程,哪里有挡在前头的道理?”
薛姨妈正拿牌,听言,便拿着牌兀自出了一会子神,方才拿过来,又重新抽了一张放到桌上,一边慢慢地说“倒没听说过?既是有父有母,怎么又养在他们老太太身边儿?”
鸳鸯就笑了起来,薛姨妈只当她是有话说,正看过去,就听她说“姨太太怕是发错了牌?”
薛姨妈正要往桌上看去,王熙凤过来了,说“鸳鸯别太老实了,我替你们瞧瞧,可是真发错了。”
薛姨妈知道是贾母满了,笑道“我就这一个,两边不靠,留着也无益,老太太若是要,尽管拿去。”
贾母笑问道“果真不要?”
王熙凤往薛姨妈手里瞧了会子,便说“果真不要。”
贾母笑道“那我可就要了。”说着,便掷下牌。
贾母规矩是鸳鸯代洗牌,便问王熙凤,道“叫你看着他们姊妹,你怎么过来了?”因叫小丫鬟搬杌子。
邢夫人便起身,说“你替我会子。”
贾母知道邢夫人的为人,也一向不怎么喜欢,听言,便说“那你去罢,有你媳妇在这里也是一样。”又命王熙凤坐下。
那邢夫人应了,王熙凤便扶着送到门前,才回来坐下,道“老太太还恐他们没了顾忌吃多了酒,我说老太太不必担这个心,老太太还不信。张妹妹林妹妹都不吃酒呢,我因想着她们姊妹个个都单薄,若说不吃,怕是真不吃,也没劝。原怕他们吃多了,所以只送了一小坛子过去。先还担心吃完了又来找我要,我是给还是不给?给了他们吃醉了老太太怪我,不给他们必定不依我。照这样看,我看尽有多的。我站在那里,她们又怕不仔细撞了我,也不能尽兴,所以我才过来。张妹妹她们几个的妈妈们都仔细着呢,出不了事。”
贾母笑骂道“你倒是会托懒儿。”
因又拿牌,王熙凤随口问在说什么,薛姨妈便顺势提起方才的话。王熙凤不知前言,也只当是她们老人家闲话说她们姊妹,就笑道“也不怪姨妈这么想,这里原有个缘故。她妈是亲家老太太的侄女儿,因断了来往,几十年没联系,知道时,她妈偏又没了。亲家老太太怜惜,这才接到身边。”
薛姨妈便叹道“原是如此,却是她的造化了。”
正说着,袭人过来找王熙凤,说“刚才宝玉和姑娘们商量着要个什么樱桃酒,奶奶且叫个人找一找,看家里有没有。”
王熙凤笑道“这倒是难住我了,若是要惠泉、西凤,我那里就有,这什么樱桃酒,别说没尝过,连见也没见着,可到哪里找去?”说一回,又说“去年得的葡萄酒我还有两瓶,看他们要不要,若是要,你就去我房里找平儿,叫她拿给你。”
袭人忙说“有这个也行。”说着,便谢了王熙凤。
贾母向薛姨妈笑说道“这必是宝玉牵的头,云丫头促成的。除了他们两个,再没别人。”
袭人果然就去找平儿,平儿想了一回,叫个小丫鬟倒了茶来给袭人吃,因说“你且等会子,我去去就来。”
平儿去了一时回出来,手里就拿着一个一尺来高的玻璃瓶,说“只有这一个了,想必是我们奶奶记错了,或是先时送了人也未可知。”
袭人往她手里一瞧,饶是她见惯了宝玉屋里的好东西,也觉着好看,连声道谢,又说“我的娘,哪里找来的这样个爱物儿。”
平儿递给她,说“我们奶奶不爱喝这个,说吃着像潲水,看着却好看,才寻了几个玻璃瓶装起来。才摆了一天,年里人多手杂,哪一家的小孩子进来碰碎了一个,又扎了手,二奶奶就嫌兆头不好,才收起来。”说到这里,猛地一拍手,又说“我也糊涂了,可不是碎了一个么。”
听言,袭人也笑了,说“去年宝玉和姑娘们吃时,也赏了我一杯,他们都说好,宝姑娘也不大吃,过后说笑时,也是你们奶奶这话,可不就是那个味儿,他们怎么就受得了。”又说“当时我也是瞧着颜色好,只没想到这样好。”
说笑一时,宝玉又打发个小丫鬟跟过来催,袭人笑道“这是怎么说,就这么急?我一步也没停,才拿了东西正要回去呢。”
平儿就说“你赶紧去罢,别教他们等急了。”
袭人便辞了她,小丫鬟要上来帮着拿酒,袭人没给她,因说“拢共就这么一瓶,若是再摔了,可再到哪里找这么一瓶来,还是我自己拿着罢。”
宝玉催了两回,才见袭人抱着酒进来,也不问是不是,就立时吩咐倒来,端起酒,闻着味儿,才说“闻着倒是和葡萄酒一个味儿。”
袭人正给张凤娥斟酒,听言,便笑道“可不就是葡萄酒?”又说“二奶奶那里也只有这个了,你要的那个,看明儿再使人出去寻,今儿是不能了的。”
黛玉早已有些厌烦,不过家里寻常的东西,哪里想得到会是这个情景。昨儿是花生,这会子又是酒,闹得这边上上下下尽知,合着倒像他们有了好东西不拿来孝敬长辈似的。又听这袭人说什么出去寻的话,越发的不喜。
红绡笑着觑了她一眼,道“这是说的什么话,还往哪里去寻?等回去了,自然打发人送过来。不过是家里园子里收的果子,厨房里里酿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没想到。”
贾母养了贾敏一场,虽说并不如亲生的母女那般亲密,也并不是仇人。每年该孝敬的,一样孝敬。这樱桃酒的方子,原先在京里时就给了这边。
贾母不过是贪一时新鲜,又是女儿孝敬的,本是拿来说嘴。酿了一回,因酿得不好,也没几个人爱吃。厨房里白辛苦一场,又没得好处,自然是上头不提起,他们也乐得快活。
袭人那时还没出生,哪里知道这些?经红绡一说,只知道那话不妥,她原是知道这樱桃酒是探春三人在林府喝过和宝玉提起,宝玉记住的。因她一心想着宝玉,就忘了黛玉。顿时红了脸,又过来和黛玉赔不是,道“林姑娘别见怪,我笨嘴拙腮的,也不会说话,冲撞了姑娘,姑娘别和我一般见识才是。”
黛玉摆了摆手,说“一点子小事,不必如此。再说,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我也当不起。”她虽着恼,但也不必和个丫头计较,又因是作客,宁可高高兴兴的。不然,自己气一场划不来不说,还平白给人笑话。因此,方才气了一会子,便丢开了,并不理会旁的,只管和三春姊妹几个说笑。吃完酒,又陪着说了几句闲话,就往贾母这边来告辞。
贾母这里已经散了,正和薛姨妈王夫人说笑。听得要走,自然不允,说“好容易来一回,怎么又要回去?”
王夫人就问“可是宝玉冲撞了你?你告我,我来说他。”
黛玉便说“哪里的话……”下面的话还没说,就有人进来回说林府来人了。
贾母反而气笑了,搂住黛玉在怀里摩挲着,说“原是你们说好了的,你父亲还怕我委屈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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