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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天下第19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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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江北四镇一起拥立福王后,东林党人大失所望,他们追求的是最高权力的掌控,福王父子原本就是东林党反对的人选,当年的三大案时隔不久,前辈的光荣近在眼前,福王居然也敢窃取神器!

这样马士英立刻就成了东林复社的假想敌,众君子欲除之而后快,而马士英在当上了内阁辅之后,又起用了阉党余孽阮大铖,这下更是捅到了马蜂窝,东林党的君子们就彻底把马士英划到了敌对一方,必欲除之而后快。

马士英原本就是东林党人,东林点将录里有名的人物,不过当年被星看成是小人,免掉了官职后阮大铖一怒之下投了阉党,在阉党中他也是个不得用的人物,最后划定阉党层次的时候,阮大铖也不过就是第三等,算是小虾米一样的人物。

阉党倒台,阮大铖回家闲住,写写诗词,作点戏曲杂剧之类,其作品后世有不少流传,比起东林诸君子来,倒是有才气的多。

马士英上位掌权,他与阮大铖也是同年好友,当年阮大铖又曾经帮过马士英一把,于是马士英决定把阮胡子请出来,重新做官。

东林复社才子陈子龙与马士英是世交,当时很诚恳的向马士英劝道“公勿犯天下之怒!”来加以威胁。

马士英答道“逆案本不可翻也,止以怀定一人才,不可废耳。”

把反对东林党大臣定为阉党是崇祯的国策,马士英的意思也很简单老子并不是要翻案,不过我和阮胡子交情好,他又有才干,就用他一个人吧。

同时,马士英说动钱谦益,到苏州虎丘召开东林大会,请复社的才子们放老阮一马,不要搞事。

结果钱谥益被狂喷,马士英正式正为东林党的大对头,形象急转而下,庞大的东林党的宣传机器开动起来,把马士英彻底的批倒批臭,万劫不复。

就算如此,马士英与阮大铖知道这些君子偏狭迂腐,爱喷口水,两人并不愿与东林为敌,并不愿撕破脸皮,对东林党的攻击还是忍耐为主,不愿翻脸。

事情在刘宗周与黄宗羲师师徒俩出马后,立刻急传而下。黄宗羲起的作用至为恶劣,他把一切非东林党人大臣都指斥为小人,而东林党当然是君子,先营造出一种非东林就小人,马士英便是小人的声势,其后又多次撰写文章,辱骂马士英与攻击阮大铖。

在他的努力下,东林复社众公子终于一起闹事,写了一个著名的帖子,遍撒南京,指责阮大铖是阉党,隐刺马士英是j臣。

在马士英一党反击之后,刘宗周公然在朝堂上摘下纱帽,道“大铖进退,关系江左安危。”

这样就公然与马阮一党决裂,而且把朝廷内斗上升到南明安危的程度……

否定了东林党攻击的弘光帝形象也是急转而下,最终成为贪婪好色误国误民的昏君的代表人物。

然后就是东林党策动左良玉兴师南下,把权力斗争引升级成内战……

时局板荡,明朝天下危急,史可法在前方抗敌,在这个当口东林众君子想的不是和衷共济,就是一心要不惜任何手段与办法来赶走马士英与阮大铖,夺取朝廷的最高权力!

鬼才知道阮大铖这个当年阉党的第三流外围份子有什么办法来危胁到江左的安危!

曾志国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君子……他也不是什么读书人,不会诗词歌赋,也不会用华丽的文章去骂皇帝骗廷仗,更不会召集弟子写史书来为自己洗涮同时攻击政敌……他也知道黄宗羲的浙东史派后来掌握了中国史学界的话语权,大量投降的东林党文官写了大量的文章来攻击政敌,洗涮自己,黄宗羲后来居然成了著名的思想家和哲学家……

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武将是绝不会让这些君子正颜相看的,他记得有人指责东林党“东林之持论高,而于筹边制寇,卒无实着。”而君子黄宗羲反驳道“夫筹边制寇之实着,在亲君子远小人而已。”

嗯,黄宗羲的意思就是,打仗只要亲君子远小人,建奴就会投降,耗费国家几千万两白银,死掉了无数总兵大将,无数来自全国各地的忠勇将士战死的辽东故地就可以凭借君子的力量去收复了……在君子的感召之下,大顺军就会弃甲归田,然后大家一起回家去当个顺民。

而曾志国这种将军呢,在黄大大的眼里自然就是介乎于武夫或小人之间了,君子是肯定没有曾志国的份了,如果曾志国敢于东林党的君子们作对的话,下场是绝对的凄惨,非常的凄惨啊。

……

所以曾志国就算是很害怕,非常的害怕,同时他对史可法也很信任,但是他却是绝对不会为这些君子们效力的,绝对不会!

【原本是不想写这么长的叙述的,不过感觉用对话或是其余的办法实在不能尽兴,只能偶尔为之,用这种伤害行文流畅的办法来长篇大论一下,望读谅解。】

第十一章 秀才

镇江城相较扬州而言并不算大,居民也远不及扬州多,安置下十余万从扬州逃过来的难民之后,镇江城里就显的拥挤了许多。

逃难过来的自然九成以上的普通的平民百姓,如果是在镇江有亲朋好友的自然会去投靠,没有亲友的,只得由官府出面,并且出资一部分,然后又号召了富户豪绅一起出资,在镇江城内外搭建了不少临时的窝棚,由这些贫民百姓暂且住下,同时还在各城门处施粥,免得百姓一时接济不上而被饿死。

官绅富户除了少数留在镇江外,多半都在休息几天后出赶往南京居住去了。相较十里秦淮的繁华,只有一个金山寺的镇江显然不那么吸引人,况且南京为留都,兵力城防都比较雄厚可靠,经历过扬州之变以后,官绅们的胆量明显变小了起来。

张广仁一家三口就住在城西的一处窝棚里。他虽然有秀才功名,乱世之中却已经不值钱了,有心人和了解时局的当然知道清军一时半会过不了江,普通的百姓却不知道这一点,富绅们逃到南京去了,城中稍有产业的也出城还乡,不愿居留在城中。兵荒马乱的乱世,哪还有人让孩子留在城里学什么八股!张广仁一个外乡人,镇江城中的殷实人家又走了大半,本地的秀才尚且没有馆就,他又如何能凭着秀才功名去寻一碗饭吃。

好在镇江地处江南,虽然城池规模不及扬州,论起富庶也并不相差。当时的江南之繁盛后人难以想象,如镇江这样的城市已经极具商业与原始作坊工业的规模,与苏州用工几十万虽不能比,城中的作坊与商铺也委实不少。有力气的卖力气,没力气的学门手艺,也能吃饭。张广仁倒霉一些,力气没有,织布纺丝的技术也不懂,好在识得几个字,在城中的一个丝厂里寻了一个管账的差使,老板吝啬,知道现在城中逃民生计不易,一个月只封一两二钱银子给他,成色份量也打折扣,张广仁秀才老实,也只能忍气吞声,勉强认了。

这一日天气闷热,他坐在一间小屋里挥汗如雨了半天,终于把前任留下的账目誊清,揉一揉酸痛的手腕子,长出了一口大气。

看着门外一排大树,绿意森然亭亭如盖,张广仁推门而出,就想到树荫底下歇息一会。

“秀才莫走,咱正寻你。”

正踏步想走,厂主却是不知从哪儿摸了过来,胖胖的身体在阳光下挪动的其是吃力,骄阳似火,晒的这胖子满头满脸的汗。到了房前,也不与张广仁谦让,自己就往椅子上一坐,然后双腿一伸,接着就是让张广仁拿毛巾过来擦汗。

“想我也是一个秀才,居然被人如奴仆一般使唤!”

张广仁的心口隐隐疼,一个秀才的骄傲砰然粉碎,眼前这个骄横的厂主已经把他最后一缕尊严践踏在了脚底。他有一种推门而出,大笑离去的冲动……不过到了最后,张广仁还是去打了点井水,然后把毛巾拧干,递给厂主,叹一口气问道“东家还有甚吩咐,只管说来。”

“呵呵,秀才识得字,果然是知文好礼,说话做事都很要得。”

被张广仁这个正经的有功名的秀才这么伺候着,厂主的心中甚是舒服,当即抹了脸,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来,向着张广仁笑道“来,秀才把这些念给咱听听,适才回来的时候遇着不少闲汉在围看,又识不得字,只管乱猜,咱一把扯了来,让先生给咱念念,也好知道些大事。咱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前几日还与太尊一席吃酒,好生快活。就是甚事不懂,接不上这些大人的话头,忒也无趣,秀才隔几日给咱念一下,下次再见太尊,也有些话儿好接口同太尊讲。”

这胖子好生无理,扯下官府公告,居然就是这般打算。看着那油津津的胖脸,张广仁好想一拳头就打将过去!

“唉……”

不过他再一次叹了口气,伸手把那扯烂的文告接了过来。

自从十来天前曾志国曾大帅接掌提督镇江防务之后,城中的驻兵多半驻到了城外,省下不少地方让流民居住,这是一大善政,为人称道。第二条,便是曾军门经常令人写些文告之类,把朝廷的塘报或建奴的消息写的平白简单,让百姓知晓,虽然时间尚短效果不大,倒是也让普通的百姓知道了不少朝廷与北边传过来的消息。

扬州之后,清军屠城,城中余留百姓活之不过十之一二,这个消息便是曾军门叫人抄在文书上,遍张全城之后,才叫人知晓的。

想起此事,张广仁心里暗自痛楚。为了不耽搁儿子媳妇和孙子一家三口逃命,张广仁的娘亲自己留了下来,城中既然有屠城十日才封刀之说,存不过十之一二,尽管心里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张广仁却知道自己的娘亲多半是死在建奴的刀下了……

“建奴睿亲王遣使至扬州,谕令豫亲王各处文武军民尽令剃,倘有不从,军法从事。”

尽管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读到这个消息时,张广仁的心里还是极尽震撼。

“这,这这,这不是要人的命吗?”刚刚还躺在椅子上的厂主猛然站起身来,瞪着牛眼向张广仁问道“秀才,这是真的?”

“是真的。”张广仁颤抖着声音答道“建奴说“向来剃之制,不即令画一,姑令自便,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制耳。今中外一家,君犹父也,民犹子也;父子一体,岂可违异?若不画一,终属二心……”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投降建奴的人必须得剃,建奴是君父,臣民百姓如子,父子要一体,岂能不同?如果不剃,就是终究有二心……”张广仁嘿嘿冷笑“有二心的,就非杀不可!六月初五日下剃令,从京师开始,十日内官民军兵一律剃头,不可违抗,凡不剃或剃的不合规制的,皆斩!”

“丝……”

胖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惊骇,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然后勃然大怒,道“这也太欺付人了吧。建奴自己剃个光头留串鼠尾,教咱们也剃?我呸!老子虽然不读书,身体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还是懂的,要咱老子剃头,休想!”

一瞬之间,张广仁觉得这个东主也没那么不顺眼了……他冷笑一声又接着念道“还有呢!建奴豫亲王布文告说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

“啧啧……”这一段文皱皱的话厂主并没有听懂,不过还是与张广仁一起冷笑摇头,表示不屑。

“还有什么?”被张广仁念起了兴趣,胖东主已经顾不得舒服,坐直了身子,如开蒙童生一样,呆望着张广仁。

“建奴伪豫亲王多铎布剃令后,调多罗贝勒勒克德浑为平南大将军,与固山额真叶臣并入扬州等处,专责征剿江南。多铎自己,前两日率大军回京师去了。”

“如此一说,年内建奴是不会再南下了。”

曾志国提督镇江之后,明军的军纪好了不少,原本的几镇之间也进行了几次合演会操,还请了史可法亲临检阅,除此之外,便是军事透明度高了不少,原本只是在邸报这种内参上的东西都被曾志国定期公布给民众,开始的时候连史可法都不以为然,后来民心因为这种军事和政治上的透明而安定了不少,也使得镇江本地的官府也接受了这种做法,开始与军镇配合,经常抄送一些原本的内幕消息,公诸于众。

时间一久,随便一个小民百姓也能讨论几句天下大势,对北方建奴的动向和现在的战略要点也很注意,说起来居然还有几分内行的味道。

张广仁先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建奴的英亲王阿济格也奏请还京,不过并未得准,谕令他仍驻湖北,防备赣北,相机而攻……还有,曾大帅奉命到京师去,过几天就动身。”

“大帅这一次怕是又要领不少赏赐,嘿嘿,扬州一战,大帅救了不少百姓,不过也捞了不少的好处啊……”胖子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曾大帅值啊,冒了些险,听说建奴南下时,他才是个游击!这么一个丘八,这才一晃两月不到,就生生成了太子太保,提督总兵,哎呀,这人生际遇,从何说起啊。想咱也不是没本事的人,如果也是投军做了军汉,一定也效法一回,不信比不过曾大帅,哈哈。”

胖子说的口若悬河,手舞足蹈,兴奋非常。

这段时间以来,人心已定,扬州百姓感激曾志国的同时,曾志国火箭一样的升官速度不仅使得他的同僚武将们眼红,也使得文官们眼红,便是普通的百姓,眼红他的也有不少。

想想别人十年寒窗,或是二十年战场厮杀,有曾志国这般地位都是千难万难,而曾志国一个普通军汉,先前不过是个游击,而且听说这游击来的还不明不白,这么一来,人心失常,嫉妒曾志国的人,大有所在。

这丝厂的东主与城中的官员士绅交往密切,现在的说法,怕是十有都是在官场与商场应酬时听来,然后自己添油加醋,也来说嘴一番。

“大帅行仁义之事时,怕也没如东家这般想。如东家这般想,怕也做不得那么多不怕死的事。”

张广仁轻施一礼,站起身来,把账本向着目瞪口呆的东主身边一推,微笑道“依在下看来,东主你就算做了将军,怕也是刘泽清一类人物。”

“你……你滚!”胖子喘着粗气指着张广仁骂道“什么东西?敢在我这里狂吠,不是看你是个秀才,现在就捆了你去府衙,打的你臭死。那个曾帅,你以为他又如何呢?这阖城的大老官,谁瞧的起他?不要说太尊他们,便是咱这儿的典史,又把他看在眼里了?真真笑话,便是他节制的那些将爷们,谁又当真听他的了?方大帅你知道么?明儿在城中纳妾,阖城有面子的官员都到了,就连史阁部也写了字去贺,唯独你家曾帅不曾去得,方帅压根没理会他!你当他名声好?史阁部是何等人,听说曾某人和史阁部已经闹了生份,阁部大人也看他不是个东西……不是看他活扬州百姓的功劳,大人们早就动他的手了!就是这么着,我看他进京之后不讨好儿,一定会丢官罢职,到时你看,咱要是说的不对,你挖了咱两只眼去!”

“足下这样的人,隔着百步,就能闻着身上的铜臭味道,也敢与曾帅比肩,也敢议论曾军门前途若何……真是荒唐可笑……告辞!”

张广仁冷笑一声,奋步而出。出门的时候顺手一带,把整个厢房震的轰然做响。

他自觉一家性命都是曾志国所救,城内被曾志国救济也还罢了,出城途中,他亲眼看到曾志国来回冲杀,为了百姓自己的安危也不顾了,在张广仁这样的读书人心中,坐视眼前的东主侮辱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一言不,就算是能苟活于世,也是辱没祖宗。

只是出门之后,却是茫然四顾,竟是又惶惶不安。

城中难民极多,读书人也不少,寻一口饭吃委实太难,他一家几口现在手中虽然还有几两银子,不过看情形扬州一两年内都不要想回去……不找事来做,一家人就只能等着饿死了。

“唉……”在就要走出丝厂门户的一瞬间,张广仁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眨眼之间,他就已经苦笑着大步而出,出了门户之后,就立刻汇入了街道上的人流之内。

……

镇江原本的城市人口大约在二十万左右,明末之时,工商业大为展,据很多史料记录,江南各地从事手工业和商业的人口已经大为增加,甚至有偏激认为江南从事纯粹农业生产的不过十之二三,其余皆是从事其余的产业,以当时的情形来看,虽然并不全然准确,倒也不是空|岤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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