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像花儿一样 2(1/2)
林斌
林斌找杜鹃的电话,打到了舞蹈队。
舞蹈队宿舍走廊里有一部公用电话,电话是大梅接的,一个男人礼貌地说:请帮我找下杜鹃。
大梅怔了一下,听声音有些熟,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哪位?对方答:作战部林参谋。
大梅一下子就想到了林斌。
杜鹃出去接电话时,大梅意味深长地冲杜鹃笑了笑。
这是周六的晚上,走廊里的人进进出出,杜鹃接完电话很快就回来了。
大梅故意问杜鹃:是林参谋的电话吧?
杜鹃点了点头。
大梅又进一步地:他要和你约会吧?
杜鹃平静地:我不想去,排练的舞蹈还有一组动作还不太熟,明天我想再抠抠细节。
大梅放下手里的书:有男人约会干吗不去。
杜鹃笑笑。
接电话前,杜鹃正伏在桌前给父母写信。此时,她重新坐在桌子前,提笔写信。
大梅在杜鹃身后说:听说林斌的父亲是刚退休的林副司令呢。
杜鹃停下笔,轻轻地说:我听说过。
大梅:林斌立过功,父亲又是老首长,他根红苗正,将来一定大有前途。
杜鹃扭过身子:他明天上午九点约我去南湖公园。
大梅:你答应了?
杜鹃:走廊人太多,我没好意思拒绝。
大梅吐了下舌头:那不还是答应了么?
杜鹃:我明天一早要去练功,那就麻烦你去一下,帮我回了吧,就说我没时间。
大梅又重新拿起书,遮住脸:开玩笑,人家约的是你,又不是我。
此后,两人无语。
大梅虽然做出看书的样子,心思却不在书上。她有些嫉妒杜鹃,白杨和林斌都喜欢杜鹃。在女孩子眼里,这两个男人不论条件还是长相,都是优中选优,只有他们选择女孩子的份儿,女孩子是不会拒绝的。俗话说,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半晌,大梅幽幽地问:你拒绝林斌,那你答应白杨了?
杜鹃信写完了,正在往信封里装写好的家信,见大梅这么问便答:怎么可能,咱们刚提干,还这么年轻,这几年不抓紧跳舞,以后想跳也没机会了。
大梅冲杜鹃的背影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次。
第二天大梅一早醒来,杜鹃已经不在宿舍了。她的床头柜上留有一张杜鹃的纸条:我去练功了,大梅你辛苦一趟,告诉林斌,别让人家等。求你了。
大梅看过杜鹃留下的纸条,无奈又不解地摇了摇头。她不理解,杜鹃为什么把跳舞看得这么重要。当初大梅来舞蹈队当学员,她最大的理想就是通过跳舞留在部队提干,不仅是大梅这么想,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就连她们的父母都对她们说:跳舞吃的是青春饭,不能干一辈子,要给自己留后路。
她们提干了,已经是军官了。后路已经留好了,舞跳成什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大梅在九点懒散地出现在南湖公园门口,林斌在那里已经把自己站成一棵树了。
林斌没能等来杜鹃,却看到了大梅。
大梅把杜鹃留给她的纸条递给林斌。林斌看后一脸的失望。他又把纸条还给大梅:辛苦你了,让你跑一趟。
林斌说完转身就要往回走。
大梅看到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走进公园门口,又抬头望望天道:林参谋,天这么好,都出来了,要不你陪我进去转一转。
走了两步的林斌立住脚,停了一下,径直奔售票处走去。
周日的公园人很多,有遛弯锻炼的老人,也有一家老小出游的,见得最多的还是青年恋人。男的牵了女的手幸福地走在阳光很好的公园里。
林斌和大梅都穿着军装,青年男女军官走在一起,很般配的样子,一路引来许多人的目光。大梅用目光去偷瞟走在身旁的林斌。林斌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大梅:林参谋,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
林斌见大梅开口了便问:杜鹃要练功,你怎么没去?
大梅笑了:我和杜鹃可不一样,她把跳舞当成了事业,我只把跳舞当成个跳板。谁也不能跳一辈子舞。
林斌沉默了,郁郁地走在大梅身边。
大梅说:你和白杨都在追求杜鹃,我告诉你没戏。
林斌立住脚认真地望着大梅。
大梅:杜鹃说了,她现在不想谈恋爱,更不想结婚。她要跳舞,和舞蹈结婚。
大梅说完响亮地笑了起来。
林斌:这是她说的?
大梅挑下眉毛:当然了,如果她想谈恋爱,今天能不出来么?
大梅说到这儿,意识到把自己绕进去了,红了脸。
两人暂时无话。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湖边码头旁,那里排了许多青年男女等待划船。售票口就在眼前,售票口玻璃窗上写着:军人优先几个字。
大梅跑过去,拿出钱买了两张票,冲林斌说:反正都出来了,陪我划船吧,军人优先呢。
说完拉起林斌不由分说,向队前挤过去。
湖面上,林斌在一桨一桨地划着船,大梅在冲林斌说着家史:我吧,从小就喜欢军人,梦想着当兵。在我们老家没权没路子的,根本当不上兵,更别说女兵了。我哥就想当兵,报了两年名,体检也合格了,到发录取通知书时却没我哥的份儿,后来我哥接了我妈的班,去工厂当工人了。我要不是因为跳舞被选中,做梦都别想跨进部队这个门槛。
林斌望着被船桨搅动起的湖水发呆。
大梅仍喋喋不休地说着:我们可不能和你们比,从小就生在部队,父亲又是高干,就是自己不努力,将来也不会差。
林斌扭过头:我从当兵,提干,立功,可没让我爸帮忙。
大梅:那是你林参谋,白干事要是没有父母帮忙,他能从边防部队调到我们文工团?
林斌望着湖面:我不评价白杨。
大梅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在湖面扩散着,引来其他船上的男女的目光。林斌加快速度向前划去。
太阳偏西了,林斌和大梅从公园大门走了出来。
大梅立住脚,半仰起头望着林斌道:谢谢你陪我玩了大半天。说完伸出手去。
林斌犹豫一下,握住了大梅的手,软软的肉肉的女孩子的手,让林斌的心动了一下。两只手分开的一刹那,大梅故意弯了指头,在林斌的手心里划了一下。大梅冲林斌眨了下眼睛,说了句:谢了林参谋。
大梅说完转过身,噔噔地向前走去。虽然大梅不如杜鹃纤细,但毕竟是跳舞的女孩子,身材匀称,一双挺拔饱满的腿,走在人群中,是那么的卓尔不群。大梅的手指在林斌掌心划过的感觉,久久不散。
这是林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女孩子。别样的感觉,让林斌的每颗细胞都苏醒过来。
大梅回到文工团宿舍时,杜鹃正倚在床上读白杨送给她的那本诗集。
大梅一进门就疲惫又兴奋地躺到床上,把皮鞋甩在地上,惊天动地地说:妈呀,累死我了。
杜鹃把诗集放在胸口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大梅:我去逛公园了。
杜鹃:你一个人逛有什么意思?
大梅冲杜鹃灿烂地笑了,她没再回答杜鹃的话。
大梅
在大梅的眼里,白杨和林斌都是可以托付的两个人。
白杨青春洋溢,热情潇洒,幽默风趣,在他眼里没有需要在乎的事情。况且父亲作为宣传部长,正如日中天。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把白杨作为首选的追求对象。
林斌稳重大方,成熟干练,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立功受奖,以正连职参谋的身份留在了军区机关工作,未来的前途将不可限量。父亲虽然退休了,但毕竟任过军区副司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深厚的家庭背景让林斌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大梅作为普通工人家庭长大的孩子,天生对高干子弟充满了敬畏,也多少有些嫉妒的成分。因为舞蹈让她参军,又顺利提干,成为军区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大梅自认为自己虽然生得不是国色天香,但一个舞蹈演员的气质,让一个青春女孩子很容易脱颖而出。自从来到军区文工团,从当学员开始,到一天天长大,她从那些男兵和男军官望着她们这群女孩子的眼神中,充分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
大梅需要这样的价值。她出生于普通人家,父母都是工人,哥哥姐姐既没能保送上大学,也没门没路子当兵。命运的安排,让他们只能成为平凡的普通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在少年宫里练舞蹈,斗大的幸运雨点也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庆幸自己,命运发生了改变。在她家里,还有家乡那座小城,她的奇遇,已成为神话被认识不认识的人传颂着。
大梅已经二十出头了,到了恋爱的年龄,她要走好人生的第二步,选择好自己的婚姻。大梅无论如何不会把跳舞当成事业,跳舞的女孩吃的是青春饭,总有一天会告别青春靓丽的舞台,过平常人的日子。大梅珍惜青春,珍惜尚有资本的身体,她要在自己最靓丽的年华里嫁个衣食无忧有前途有背景的男人。对她来说,这才是人生的一件永恒大事。
她和文工团许多女孩子一样,都暗恋着白杨。从白杨调到文工团那天开始,她们这些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们,眼前都为之一亮。文工团不缺少帅哥,那些大男孩和她们同样是各种演员。这些男孩对大梅并没有吸引力,因为他们和自己一样,是吃青春饭的,离开舞台,他们将一无是处。文工团在白杨没来之前,大都是年龄偏大的军官。他们早已有了家室,一天到晚板着军官的脸,日子过得死气沉沉的。
白杨的到来,让文工团的女孩子炸开了锅。她们在一段时间里,都在传颂着白杨的各种小道消息:白杨的个人经历,还有他的家庭背景。大梅就是在这些小道消息中,了解到白杨各种信息的。
白杨:二十五岁,生于五月二十三号。在边防连队当过战士,后入党、提干。
父亲:宣传部的白部长。坊间流传,白部长马上晋升,即将调到军里担任副政委。
母亲:军区机关门诊部的吴主任。以前做过军医,据说医术高明。现在经常带着医疗小组去各首长家做医疗保健,深得军区首长的喜欢。
种种消息,让白杨在女孩子心目中炙手可热,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女孩子如果还挑三拣四,一定是脑子有毛病。
在大梅眼里,杜鹃就是脑子有毛病的人。
白杨对杜鹃情有独钟,最愚钝的女孩也能看出端倪,可杜鹃却不为所动,就像没事人似的,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打量着白杨和这个世界。
因为杜鹃,白杨现在每天正课时间,都会拿着日记本,夹着钢笔,在舞蹈队的练功房里待上一阵子。
女孩子们在练功,他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那是队长经常坐的位置。白杨代表的是文工团机关领导,他一来,队长只好站起来,不断大声地纠正着她们训练的动作。队长严厉认真,她们这些女孩子因有白杨在场,动作也做得标准卖力,有一双异性的目光在她们身体上扫来扫去,她们感到舒畅亢奋。
有时一堂课,不知不觉就过来了。休息的时候,女孩子们有的擦汗,有的在喝水,她们做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那么随意和大大咧咧,而是努力依旧摆出跳舞的优美姿势,或倚或靠。总之,她们此时在白杨眼里,一个个都变成了淑女。
队长走到白杨面前,一脸感激地:白干事,以后还要经常来指导工作呀。
白杨淡淡地笑一笑,他的目光越过队长的肩头去望杜鹃。杜鹃背对着白杨,亭亭地立在窗前,她的目光望向空荡荡的操场。
白杨收回目光望着队长道:张队长,麻烦你让杜鹃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张队长意识到了,微笑着:好的,你要多鼓励她跳舞,她可是个好苗子。
白杨微笑着冲队长点点头离去了。
白杨是小声和队长交代的。队长走到杜鹃身旁公事公办地:杜鹃,白干事找你有事要谈,他在办公室等你。
许多休息的女孩子都听到了,当然也包括大梅。
杜鹃转过身,冲队长:是!
她把擦汗的毛巾搭在肩上,穿着练功服向门口走去。杜鹃在羡慕又嫉妒的目光包围中,走出练功房。
郑小西冲大梅说:打着公事的幌子又去谈恋爱,谁不知道哇。
众人也小声地议论着,队长转过身大声地:不要瞎议论,杜鹃不可能谈恋爱。排练了。
女孩子们又齐齐地站在队长面前。
杜鹃在白杨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便进来了,湿湿地站在白杨面前。白杨灿烂地冲杜鹃:请坐。
他还起身为杜鹃倒了杯白水,放到杜鹃面前。
杜鹃一脸无辜地望着白杨:白干事,是我练得不够好,你要批评我么?
白杨痞痞地看了眼杜鹃,坐在桌对面的椅子上:杜鹃,写过入党申请书么?
杜鹃立起来汇报道:报告白干事,写过几次,都交给我们的张队长了。
白杨摆摆手,杜鹃又坐下了。
白杨就又说:杜鹃你要进步,光提干不行,还要入党,政治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杜鹃又立了起来,立正道:是,白干事。
白杨也正经起来:这样吧,晚饭后,我在军区院门口等你,我要找你谈一谈。
杜鹃犹豫了一下,白杨直视着杜鹃。杜鹃小声地:知道了,白干事。
白杨:你要积极向组织靠拢。
杜鹃又说了声:是!
杜鹃走了,白杨想起杜鹃的样子,捂着肚子笑得蹲在了地上。
杜鹃回到练功房,大梅还是明知故问地问了杜鹃。
杜鹃一脸天真地:白干事找我谈入党的事。
大梅当然明白,白杨这是以工作名义在变相地追求杜鹃。
以组织的名义
在军区大院门口,白杨扶着自行车,歪着头在等款款走出来的杜鹃。
杜鹃身穿军装,走到白杨面前不解地问:白干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白杨一甩头,跨上自行车,双脚拖在地面上,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上车。
杜鹃犹豫一下,一蹦还是坐到车架上。白杨一用力,自行车箭一样地向前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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